她粉身碎骨的时机也已经选好。 他在背后不动声色设置好的那个局,是否正等着她一步步走进去,然后他一按结束键,所有灯光暗去,他给予她的一切全都如沙堡被海浪卷走,再也不剩任何痕迹。 如果真的是这样……真是这样的话,那么他们这一路走来的一切,又有什么意义? 他抱着她时温暖的怀抱;他亲吻她时灼热的双唇;他在最艰难时握住她的那双永远稳定宽厚的手,又有什么意义! 滚烫眼泪堵住了她的眼睛,紊乱气息堵住了她的鼻子,让她的呼吸艰难不已,仿佛要溺亡在此时太过浓稠恶意的夜色之中。她艰难地撑起身子,在恸哭之中绝望地挥开面前的黑暗梦魇,手却扫到了床头柜上的水杯。 砰的一声,水杯在地板上砸得粉碎。 黑暗中传来破碎的声音,让刚刚洗完澡的顾成殊站在浴室内顿了一顿,然后立即裹好浴巾,走过去一把打开叶深深的房门。 没有开灯的暗室内,传来叶深深压抑不住的啜泣声。她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即使客厅的灯光照进来了,她也仿佛看不见面前人,只蜷缩在床头,抱着自己的双膝痛哭失声。 顾成殊快步走到她身边,抬手抱住她的肩,轻声唤她:“怎么了深深?做噩梦了吗?” 叶深深透过泪眼看见他俯头注视自己的面容,心里升起巨大的恐惧与悲恸,她全身颤抖,用尽最后的力气甩开他的手,那双噙满泪水的眼睛死死盯着他,在暗夜中空洞而晦暗。 以为她还在发酒疯的顾成殊,无奈抬手轻抚她的发丝,低声说:“下次我要好好盯着你,绝不能再让你喝酒了。” 他伸手去抱她,想安抚她好好重新睡下。 然而他的手刚抱住叶深深的肩膀,叶深深就一把扑上来,死死反抱住了他的脖子,那力道重得几乎是在勒着他的脖颈。猝不及防的顾成殊被她一下子就拉到了床上,倒在了她身侧。 深深有醉成这样吗?顾成殊察觉到不对劲,他不由皱眉,正要查看叶深深的情况,她却抱着他的手臂,胡乱翻身骑在了他的身上。 顾成殊一时反应不过来,只能盯着坐在自己身上的叶深深。 她身上穿的还是酒会的香槟色小礼服,顺滑的丝缎蒙在他赤裸的胸膛上,顺着叶深深的动作滑过他的皮肤,就像她故意在撩拨他一样。 叶深深的动作很激烈——她反手去拉自己后背的拉链,竭力抬着手,想要把这件碍事的小礼服给脱下来。 可被她散落的头发遮住的拉链头,根本不知道在哪里,她一边急促地喘息着,一边摸索自己的后背,另一只空着的手还要努力压住身下的顾成殊,简直狼狈不堪。 顾成殊一贯冷静的大脑在这一刻终于停止了运转,他望着坐在身上的叶深深,足足用了十来秒时间才确定,她想要侵犯自己。 他空白的大脑中,此刻只剩下一个念头——酒精实在太可怕了……吗? 终于找到拉链头的叶深深,却发现自己的手颤抖得厉害,拉链竟然一时拉不下来。她烦躁起来,断然放弃了脱衣服的想法,俯下身去胡乱地亲顾成殊,朦胧中也不管自己亲的是他的脸还是唇,只觉得刚洗完澡的顾成殊带着水汽的气息太好闻,一下子就让她全身都烧起来了,整个人坠落沉沦,失重的感觉让她的心脏传来莫名压迫的疼痛。 恼恨发泄的举动到这一刻就真的失控了,她不再对付自己的衣服,而开始扒顾成殊身上的浴巾。 顾成殊下意识按住她的手,嗓音略微有点沙哑:“深深,你醉得太厉害了,别乱来……” “我没醉!我没乱来!我今天就给你看看我有多清醒!”她意识不清,疯狂迷乱地抓起他的手臂,企图压制他。 顾成殊无奈地抽回自己的手,按住还在企图拉掉自己浴巾的那双手:“深深,明天酒醒你就会后悔的……” “我才不后悔!”叶深深嗓音嘶哑,对他乱吼,“你不是我男朋友吗?我们不是在同居吗?你不是亲我抱我还给我做饭吗?你不是说没有我的允许就永远不离开我吗?胡扯!谎言!骗人!全都是你一贯的手段!我是你第几个啊?第几个?!” 她一边吼着,一边眼泪扑簌簌就落下来了。 顾成殊仰望着她歇斯底里的哭泣,一时竟不知如何是好,就连护着自己浴巾的手被她什么时候又拉下也没察觉。 面前的世界已经脱离了他的掌控,他不太理解叶深深最后几句话的意思,却深刻地感受到了她的悲恸与绝望。 这悲恸让他也不想再反抗了,只躺在她的身下任她为所欲为。 叶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