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外那片乱葬岗,向西直走一里路,有间茅屋就是。” 侯府权势滔天,当天下午,萧烨就把静伊口中那个郎中找来。 他说他治病时不喜旁人在场,也不喜旁人窥视,于是萧烨遣退了所有下人,自己也暂时候在院外。 闻到熟悉的药香,静伊睁开了眼睛,顾一城以掌覆住她的眼,冷漠地道:“你在犹豫?” 手掌心下的眼睫颤了颤,静伊轻声回道:“我不甘心!我不甘心他们那么容易就解脱,可我除了你给我的荡魂香之外毫无办法。” 作为荡魂香的主人,顾一城当然知道它的效果。 名义上是香,却是蛊虫排行榜上赫赫有名的毒虫,细小得肉眼不可见,一钻入体内,不出三月,连血液里都挤满了蛊虫,杀人于无形。 这府里的人早已皆中此毒,只是轻或浅罢了,就算她什么都不做,三月后侯府里的人也会陆续死去。 只是静伊的心难以平复,她活得那般低微,死得那么轻贱,到头来,却轻易叫那些把所有痛苦加诸在自己身上的人一了百了。 掌心渐渐濡湿,顾一城漠然地缓缓倾身,在她耳边道:“最完美的抱负,是以彼之道,还施彼身。” 抽出那根已渐渐变黑的金针,新的一根重新替换。 静伊睡着了,安静得就像乱葬岗漫山遍野的萱芜花。 顾一城望着她沉睡的眉眼,薄唇抿了抿。她以为她瞒得了他,其实他早已看透。 那一根金针足以为她续命三月,可她故意时时刻刻待在萧烨身边为他缓解荡魂香的毒性,所以才会越来越嗜睡。 不过,那又怎样? 顾一城不懂她的心思,也毫不关心,这只是一场你情我愿的交易,他要的,只是这具合适的身体。 为了这具合适的身体,他打破了鬼陵阁只与死人打交道的戒律,寻觅了上百年,也被鬼陵阁追杀了这么多年。 现在,终于找到了。 顾一城目露痴迷地望着静伊的骨骼和血肉,指尖落在她苍白饱满的唇上。 呵呵,旁人说你坟墓早已青青曼曼,可我——偏要你睁开眼睛! 顾一城一来,静伊不久便病愈,反倒是萧烨,因日夜照顾她,恶鬼缠身的情况越来越严重,有时更会提着灯笼在府里乱窜,大声呼喊:“绛娘,绛娘。” 因此,少夫人顾盼月的脾气就愈发暴躁,听下人们说,现在都没有什么人愿意去她屋里服侍了。 至少静伊这里只是时不时撞鬼,顾盼月那里可是要命。 侯爷无奈,只得不顾顾盼月的极力反对让她搬到萧烨的房里,日日陪伴。 抚着萧烨因多日难眠青黑的眼圈,静伊问站在一旁的顾一城:“今日初几了。” “五月十六。”她只有三个月的寿命,若不抓紧时间,一切都来不及。 静伊起身理理衣裳,望了眼睡得正沉的萧烨,拿出袖中的手绢放到他的手中:“你看着他吧,我先去了。” 她身上的每件饰物都用荡魂香的解药浸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