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空的时候,会不会再去重华宫的园子看看呢? 碧云寺的厢房门前也有一株梅花树,却不如第一眼望见重华宫里的那般惊艳,静影沉璧,岁月流水,缱绻依旧。 只是从此春不能相惜,冬不可相忆。 不过是剩两相愁了罢。 黄梅时节,雨不大不小不紧不慢地下着。 如细针般的小雨淅淅沥沥地落地,少顷就打湿了她的衣裳。 一方洁白的手帕在她手边停住。她努力地睁开被雨水打击得紧闭的眼睛,细而长的黑色睫毛如蝴蝶在扑闪着的翅膀。 嘀嗒——,一颗晶莹剔透的小雨珠从她的睫毛上滴落,顺着脸颊往下巴一路滑去,拖出一道长长的水印。 上官璃灯摸索着把拿着那方素白手帕的手压了下去,女子紧抿的薄唇轻启了几下,又毫无血色地闭合住了。 “你还是不肯原谅我吗?” 那手的主人忽然颤颤巍巍地抖动起来,手帕便掉落在地,水渍瞬间渲染在白色的空间,一点一点地渲染开来。 青衫男子自言自语说道。语气里却好像没有一点疑问句该有的疑问,反倒是一种不容置疑的口气。 “大学士请回吧。璃灯不过是一介小小的掌灯宫女,怎得大学士如此言语?大学士今日还要出使南蛮,璃灯也有要事在身,请便。” 挣扎了许久,上官璃灯才疲倦地开口。女子仿佛在他身边轻喃,声音如蚊子般细小,说不出的沧桑和嘶哑。 元京笙落寞地垂下手臂,束捆在发髻上的白色锦带随风飘起,青色衣衫干净得一丝不苟。 男子虽然紧蹙着眉头,却还是难以掩盖住眉宇之间的那股书生气质。 目视着那袭身影缓缓地倚靠着城墙前进。陈旧破败的那盏菩提木灯仍旧跟以往一样握在女子的手中,只是少了那抹每每在寒夜里孤独闪烁而又铭记他心的青光。 突然有侍卫在元京笙身后通报:大学士刚刚从边疆归朝,皇上准备明日为大学士举办接风宴,同时又举行宫灯宴。到时和大学士一齐放宫灯为全天下的百姓祈福,至于今日出使南蛮,则推迟到明日后半夜出发。 待侍卫详细地报完,便悄悄地退下了。 他鬼使神差转回过头,只见上官璃灯还在倚靠着城墙向前面长不见底的宫灯殿摸索去。 元京笙能清楚地看得到她芊芊的玉手现在被粗糙的石壁磨得不堪入目,每一道深深的伤痕都在酌着他的双眼,仿佛女子再一次碰着的不是粗糙的石壁而是他是他元京笙的心。 他的心没由得又是一次久久的刺痛,犹如无数只蚂蚁,密密麻麻分布在心尖口上,使劲地咬着挠着扎着。 细雨蒙蒙,那绿衣女子她悄然离去。 触景生情也不过如此吧,元京笙顿时红了眼圈。 她,本该是那样美好的女子。 在三年前,那时的长安流行着一种“飞花令”。 几个人围成一桌,点一壶上好的女儿红。 依次按顺序说出一句带有“花”的诗句或词,答不上则要罚吃一杯酒,亦行酒令。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