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怎么说,时间也要从现在算起才公平吧? 见杨弯只是眼睛滴溜溜地转着思考,却不言语,江敬言又慢条斯理地说了句:“十八岁……你只记得刚上大学时的事了?” 杨弯稍微正视了他一些,说:“对。” 江敬言目不转睛地盯着她,毫无疑问——他在质疑她。 他在怀疑整件事的真实性。 他黑漆漆的眸子与杨弯印象里那个难相处的江同学微妙地重合了,看得她浑身起鸡皮疙瘩。 “那可真是太不幸了。”他就那么望着她说,“那我对你来说和陌生人没区别了,对吗?” ……总觉得她现在要是回答“对啊”,会被他人道主义毁灭啊。 这会房间里就他们俩人,激怒他显然不是个好选择。 杨弯是个聪明人。 聪明人要说聪明话。 “也不是完全陌生……”她勉为其难地说,“还是说过几句话的对吧?” 江敬言笑了。 可那笑还不如不笑呢,直吓得杨弯直往后缩。 他嘴角是勾着的,整个人都透着一股压抑危险的气息。 他微抬下巴,松了松领带,忽然问了这么一句:“那你记得顾淮吗?” 杨弯下意识道:“记得啊,顾淮,我男……”神这个字还没说出口呢,就在对方冰冷的视线下硬生生改成了,“我男闺蜜……” 江敬言大约没什么耐性了。 他在她口不对心的话后气场变得更可怕了。 他语调压抑,面上一点表情都没有,略有些烦躁地问她:“你还想继续住在医院?” 杨弯猛点头,点完了又觉得这样似乎不太好?于是换了个稍微讨好的语调道:“就再住几天。” 江敬言象征性地扬起嘴角,扯出一抹毫无意义的笑:“可以,也不是不行,反正这间病房一天也就一万多块,你想住多久都没关系。” “——我马上走!” 笑话,这病房一天一万多? 想住多久都可以? 江同学你在开什么玩笑? 怎么好像掏钱的人不是你一样? 在杨弯的印象里,她和他是八竿子打不着的人,所以她是绝对不愿意欠他钱的,尤其还是这么多钱! 想她念书的时候,为了给父母减轻负担,也是勤工俭学的乖孩子,她几个月的工钱都不够付这间病房一天的钱的,她还是赶紧麻溜儿地滚蛋得了。 再住下去,恐怕江敬言就要变成她名副其实的债主了。 江敬言就站在那,黑白分明好像围棋棋子般的眼眸淡淡地盯着收拾东西的杨弯。其实她也没啥好收拾的,该收拾的杨妈妈杨爸爸早就给她收拾好了,刚才随从也都拿到车上去了,她现在唯一要做的就是换衣服。 是的,换掉病号服。 杨弯捏着纽扣瞥了一眼不打算出门回避的江敬言,艰难地说了句:“江同学,你能先出去一下吗?”她指了指床上的衣服道,“我要换衣服了。” 江敬言俊美不凡的双眸一眨不眨地注视着她,说出的话仿佛有温度一般,烫得杨弯无所适从。 他说:“你身上还有什么地方是我没看见过的?换个衣服还需要我回避?” 杨弯:“……”你给我滚出去好吗! 最后江敬言还是出去了。 他当然不是被杨弯那句内心的咆哮给吓出去的。 他接了个电话,貌似是有公事,举着手机出门了。 杨弯一见他走了,就拿出最快的速度换衣服,把衣服换好之后,她跑到门口,悄悄开了一半的门,往左边一扭头,就瞧见了背对着门口打电话的“丈夫”。 老爸老妈可真没良心,就这么把她给扔下了,真是太不应该了!怎么也得先带她回家,让她再熟悉一下情况之后再回到她和江敬言的家啊! 不行。 不能就这么和他回去。 万一……万一他图谋不轨怎么办啊? 杨弯忠贞地抓紧了衣领,趁着江敬言打电话的时候,鬼鬼祟祟地朝反方向跑了。 杨爸爸杨妈妈到底还是担心女儿的,走的时候他们把现在在江城的住址写给了她,她现在记忆混乱了,他们很担心如果她想爸妈了会找不到娘家在哪。 这下可方便了杨弯逃跑了。 她一出门,就打了个出租车,直接报了自家的地址,想着一会回到家还能接受父母的照顾和欢迎,但是…… 现实恰恰相反。 当杨妈妈打开门,看到果然自己跑回家的杨弯时,她怒不可遏道:“敬言马上就来接你!你还真是和他猜的一样自己跑回来了!你个贼娃子!” 杨弯抓着母亲的手不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