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长挚垂眸,缓缓抬起双手,他眼神平静得有些可怕。 不知过了过久,如雕塑般的躯体终于动了动。 顾长挚侧眸扫了眼床榻上陷入熟睡的女人,他僵直的走回到床畔,伫足,居高临下的盯着她恬静睡颜,须臾,顾长挚收回视线,缄默的弯腰拉开一旁桌柜抽屉,从中取出包烟,转身走到阳台。 暴风雨已歇,空中残留着新鲜的泥土气息,阳台绿植被冲洗得干净清爽。 顾长挚面无表情坐下,他不太娴熟的抽出一根烟,“啪嗒”声响中,右手火机冒出一小簇火苗尖,它在风中闪烁,摇摇晃晃,像一只不安彷徨的迷鹿。 点燃,火焰熄灭。烟雾缭绕中,顾长挚的眼神沉静得没有一丝变化。 关于麦穗儿的记事本,他是生气,却远远不至于生气到这般地步。倏地不知联想到什么,顾长挚手上一阵微微颤抖,他攥紧手心,捏着烟柄狠吸了一口,薄唇中登时溢出一圈浓郁的白色烟雾。 不得不承认,他已经越来越控制不住自己,受不得一点刺激,一旦情绪失控,就如同荒地上燎原的火一发不可收拾,这种陌生又熟悉的感觉,让他觉得忌惮可怖…… 一根又一根,烟雾飘渺,白烟一团团深深浅浅的消散在半空,勾勒得他身形都有些模糊起来。 随着时间一点点推移,天色终于逐渐破晓,远处地平线涌出一线生机。 室内床榻上,麦穗儿神智先于身体清醒,缓了会儿,她难受的埋头往薄被里钻了钻,伴着细微动作,身体霎时一阵刺痛。 她蹙起眉尖,晕晕乎乎的睁开眸,反复眨了数次,然后迟钝的偏头,待确定环境,却发现屋子里空荡荡的,似乎只剩下她一人。 扯着薄被,麦穗儿想半坐起身,但稍微一动,浑身就酸疼不止,而且也使不出劲儿,抬手摸了摸额头,烫!大概是发烧了…… 也是,昨日淋了雨,更没有及时的更衣沐浴,她一开始冷得厉害,但后来,又太热了,疯狂暴戾起来的顾长挚她完全抵御不了,又或者,等她反应过来时,她的心已经先一步臣服。夜里他滚烫的躯体压在她身上像一个赤红的火炉,一边是冷一边是热,两种迥异的温度,一下子就出现了后遗症。 双唇抿成一条线,麦穗儿看向窗外。 天濛濛亮,雾气很重,一团白。 她从被子里伸出一只手,在身侧摸了摸,床单冰凉,没有一丝余温。 说不清是什么感觉,麦穗儿吸了吸鼻子,因为感冒,所以鼻子也怪难受的,她再度用力吸了吸鼻子,用薄被将头也盖住。 整个人埋在黑暗里,嘴角不自觉溢出一声难受的轻喃。 她很长时间没有生过病了,所以这一次来势好像有些生猛。 眼皮都在发烫,麦穗儿缓慢的合上眼,纤长的睫毛覆下,细腻的颤动着。 尽管脑子不是太清楚,可许多问题却如同一座座山朝她压了下来,昨晚的顾长挚很复杂,他的情绪起初非常失控,他的每一个吻都充斥着掠夺和宣示,仿佛在确认他的主宰权,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