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同被血水洗过,入目皆是猩红。 她回过头来,一时间不知该从何处问起。 她知道容祀有病,可这病还能让他体力如此反复,着实有些不可思议了。 院中的这些只是一小部分,等其余人回来发现生此变故,容祀便是再发奇力,也抵不过御林军出身的流寇,只有快些寻机离开。 她费力的举着刀,扭头轻声喊道:“跟着我,咱们从后山的小径离开。” 容祀不动,窝成一团像脚底生根了似的,连头也没抬。 赵荣华不得不折返回去,蹲在他旁侧伸手扯过他抱着脑袋的手,“我没让他欺负到,你别胡思乱想。” 容祀动了动唇,瓮声瓮气:“孤知道。” 那你快起来跟我走,一会儿人回来了,我们便跑不掉了。” 你后悔吗?” 没头没尾的一句话,容祀目光落在她牵着自己的手上,雪白柔嫩,被几滴血衬的愈发像上好的羊脂美玉。 后悔什么?” 赵荣华眨了眨眼,汗珠从额上滚落。 耳房不透风,半晌的空隙,便浑身黏腻起来。 没什么。”容祀似缓过神来,起身反手握住她的小手,走到前头将她另一只手里的刀接过来,虽浑身骨裂一般,他却暗自憋着口气,一声都不哼唧。 回去后,孤便让你做太子妃…”顿了顿,又道,“不做太子妃了,孤要让你当皇后。” …… 容祀没有与她讲,其实他原本是有布防的。 可计划好要来接应的暗卫,没有出现,也就意味着,有人叛了他。 他想不出是谁,这次巡山,并未与太多人透露,唯一知情的,不过就是那数百人的暗卫,五人为首,各司其职,若是首领叛了,另外四人也会想方设法传出消息。 可无一人前来,说明事情远比他想象的还要复杂。 或许,这就是他跟安帝彻底摊牌的时机了。 胥策与胥临接到暗号后,便火速上山驰援,终在半道与下山的容祀相遇,甫一看见容祀身上的伤,两人双双倒吸了口凉气,火速拿出宓先生备好的伤药,送到车内。 赵荣华喝了口水,仿佛重新活过来一般,抬眼,便见容祀沉静自若地开了盖子,伸手便要撩她的衣裳。 我无妨。” 容祀抬眉,幽冷的眸子恢复了以往的神色,“拿开。” 赵荣华知他此时做不了旁的什么,便依言拿开了手,由着他撩开衣角。 一条鞭痕自肩膀横到腰间,好似将美玉斩断,斜斜的红痕,中间还破开了皮,隐隐露出血珠。 容祀目不转睛看着那处,赵荣华觉出异样,忍不住回头,却见他眸光闪烁,不禁想要放下衣裳,手被容祀一把握住,“别动,孤现在没有多少力气。” 赵荣华乖巧的转过头去,紧接着便感到皮肤上一股清凉,药膏漫开,灼烧的疼痛感随之减淡。 容祀是头一遭给人上药,指肚偶有触到她的皮肤,生怕她疼,便赶忙弹开。 不过一条长痕,他涂完的时候,像是被汗水洗过一般。 赵荣华见他自上了车后便少言寡语,只当他是被人下了颜面,亦没有多话,只是默不作声地将那套男装换上,又梳了男子发髻。 余光扫到他撸起裤腿上药,便跟着看了眼,小腿肚上血迹斑斑,不知道是棍痕还是鞭痕,触目惊心的缠绕着整条腿,她不由攥紧了衣袖,“我帮你上药。” 容祀没有拒绝,赵荣华便弯下身去,用水洗过的帕子慢慢擦拭掉血痕,换了几次水后,这才开始涂抹药膏。 头顶上的人默默看着她乌黑的发,眼眶有些湿热。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