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疾,身子本就虚弱,加上皇后去世心情悲恸,本该好好将养,却又在国事上一点点耗干了心力气血,眼下,不过用药吊着,内里早已油尽灯枯,于子嗣上无望了。 姜昶本就不愿做皇帝,如今宫里的几位妃嫔,包括最得青眼的田青儿,都没真的侍寝过。姜昶心中亏欠,早已做了打算,待他大限将至,愿意留在宫中的会抬位分,风光的颐养天年,不愿留在宫中者,可赏赐大批金银财宝,出宫隐姓埋名嫁人过日子。 自然,这是在诸妃安分守己的前提下。 “皇上心中可有人选?”陆清栩道,“若此计已定,该尽早准备才是。” 君王权柄的移交,若先君在时未交代清楚,难免又是一场血雨腥风,权力的诱惑太过强大,。 “陵水州有一位小王爷,时年五岁,你可知道?” 陆清栩摇头:“五岁的小王爷?真稀奇,不曾听说。” 沈长林微微一笑,解释道:“那小王爷是太.祖之长子的后裔,太.祖长子于社稷有功,太.祖封赏其亲王爵位,并格外加恩,此爵位世代相传,千秋万代,然时移世易,太.祖长子一脉早已泯于世,安居于陵水,低调到没有存在感了。” “血脉纯正又无权势背景的宗室子,最合适不过。”陆清栩赞同,“且此王年幼,找些好师傅细心调.教,定不会长歪的。” 沈长林将手轻搭妻子肩上:“正想同你说,皇上派我去陵水亲自接小王爷来京,下月就要启程。” 陆清栩心里暗暗一阵失落,陵水路途遥远,这一来一去少说也要小半年,她有些不舍,但她很快就将眼底的失落隐藏,成亲前他们就说好了,要支持彼此做的事。 “你且安心去,家里的事情,我会照顾着。” 沈长林清楚的注意到了妻子情绪的转变,有此善解人意的伴侣,乃此生大幸。 他倾身,顺势捉住妻子的手,温柔道:“这次我想你和我同去。” “从京城到陵水,所经县郡有不少盛产药材的,你正好采风考察,若能寻到适宜的地方建立药厂,更是好极,再有,这回去接小王爷,皇上命我先和他建立情谊,若小王爷不肯来京,绝不强求,我若搞不定小王爷,清栩你可要帮我。” 陆清栩高兴极了,靠在丈夫肩头,轻点下巴。 “我一定助你,还有,和你一起出远门,我很期待。” 北地入冬早,京城尚有绿意,草原上早已结起厚厚的霜,天阴沉了许多时日,温度一降再降,终于落下了一场大雪。 暴风雪肆虐,人畜不安,过冬需要储备的草料、粮食还没有备足。 大汗耶律严坐在篝火前,一口烈酒一口烤羊肉,吃得惬意,他吃相粗鄙,微卷曲的黄胡子上沾了不少肉沫酒水,油腻的鹰钩鼻上满是小疮,江逐谨瞟了一眼,暗自鄙夷他的野蛮。 他母妃是胡人公主,他是汉朝皇子,本以为逃到草原上,可以受到母妃族人的敬仰和尊重,可他没料到,等待的竟然是数不清的轻视和鄙夷。 草原上的野蛮汉子未经开化,只推崇武力,江逐谨在大乾武艺算佳,可到了草原上,他骑马射箭猎羊驱狼的本事根本不值一提。 没有人欢迎贡献不了价值的外来者,江逐谨慢慢沦为边缘人物,大汗耶律齐今日破天荒让他进主帐,并且大方的分享美酒和鲜美的羊肉,定有其目的。 江逐谨捧着羊腿大口啃食,管他阳谋阴谋,先填饱肚子再说,身上没有膘可熬不过草原上苦寒的冬日。 耶律严豺狼般的目光落在江逐谨的身上,这个细皮嫩肉的小子吹了几年草原的风,终于有了几分男人味,蓄上胡子穿上胡人的衣裳,佩上弯刀,看着像个同类。 只是不知道他的心,究竟向着哪方。 耶律严决心好好试试江逐谨的忠心,他用刀背剔着牙,漫不经心道:“今晚奇袭瑶城,你做前锋军,可愿意?” 所谓奇袭,就是袭击大乾边城劫掠财物社畜还有女人,会屠杀平民,江逐谨来草原几年,只帮忙运送和清点过劫掠来的财物,手上还没沾过大乾子民的血。 耶律严想要他纳投名状了。 吞下嘴里带着膻味的羊肉,江逐谨眸光暗淡,一字一顿道。 “求之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