傻子敛去眸中的失落,说道:“我没有名字,他们都叫我傻子。” 丞相皱起了眉,拉着他的手,一字一顿的说:“你记住,你的身份是长孙家的长子,姓长孙,名麟,字子佩。” 傻子一下挣脱他的手,抢过了玉佩护在胸前,辩解道:“不,我是傻子,我来这是为了找我娘子。” 丞相这才发觉到傻子言行举止的怪异,心里却没有觉得反感,而是可怜傻子这些年的经历,更懊悔当年自己的粗心大意,让他人将孩子夺走。 他哀戚的上前,用宽厚的手掌轻抚傻子的脸颊,说:“找娘子,爹帮你找娘子。麟儿,你留下来,爹给你所有你想要的,要什么便给什么。” 或许是丞相说的太过真诚,让傻子逐渐放下了戒备,他轻轻的说:“那你可不要诓我。” 这分明是亲近他,接受他的表现。 丞相激动的连声应下,挥了挥手对仆人道:“马上准备好南边的厢房,带小少爷下去更衣洗漱。” 临走前,傻子望了眼还伫立在原地的小馒头,见小孩脸上一片羡慕和落寞,便指着他对丞相道:“他和我一起。” 小馒头蓦地抬起了头,眼中带着惊喜。 他三两步跑到傻子身前,挎住他的胳膊,说:“傻子,你对我真好。” 傻子揉了揉小孩杂草般的头发,回道:“因为你对我也好。” 这一路能以真心对他的,也只有小馒头一个人。 傻子洗去了一身的污泥,凌乱的长发上被打上皂角,细细揉搓。被木桶里涌上的蒸腾热气遮住了双眼,他扬起头,几乎要在温热的水中舒服的睡过去。 他晕乎乎的从木桶的台阶上走下来,用布巾擦去身上的水珠后,穿上了印着繁复金色花纹的白袍,披上雪白的狐裘,衣服一层又一层的穿在身上,却没有感觉到有多繁重。 长长的黑发被木梳细心的梳理柔顺,披在肩上,等到长发变干之后,就用白玉做的头冠束住。 傻子见到铜镜中的人后眨了眨眼,似乎不相信这是自己。 伺候他的奴婢赞美道:“少爷当真像是从画中走出的人,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便说的就是您吧。” 不怪奴婢巧舌如簧,傻子这幅皮相确实是好,虽然曾经多年劳作,除了手掌粗糙些外,皮肤却丁点没有被晒黑过的痕迹,看起来还真是像不食人间烟火的公子哥。 傻子又看了看镜中的人,便闷闷的移开视线,长叹了口气,想着在街上遗憾与娘子错过的瞬间。 娘子娘子。 好想你。 不知道你现在在哪。 这时门突然被推开,打断了傻子的思绪,他抬头一看,就见推门而入的少年。他换下那套乞丐服,整个人看起来顺眼多了。 小馒头看到傻子这样眼都直了,他们待在一起的时日里他见到的都是蓬头垢面的傻子,现在一看,果然是人靠衣装。 傻子扁了扁嘴,那出尘的气质瞬间消失个无影无踪,他委屈的对小馒头说:“我要去找我娘子……” 小馒头恨铁不成钢的望着他,小小年纪却很市侩的说:“还想着找娘子呢?你现在想找什么样的小娘子不行?非要在她那棵树上掉死不成?” 傻子垂下了眼,重复着:“我要找娘子。” 小馒头敷衍着说:“好好好,找找找。” 夜暮将至,傻子带着小馒头来到晚饭的餐桌前,也看到了孙氏和她的女儿。 当时在夫人去世,孩儿失踪的情况下,丞相本想孤独终老,一生以追寻孩子踪迹为生。可身为长孙一家的家主,他有着义不容辞的责任,长孙一家必须有人来继承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