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皖衣未曾看他,只垂着眼帘观赏碗中茶叶浮漂,如翠叶浮水,悬于其上。 “……我哪儿能说是心软,”霍皖衣意味不明地轻笑,他说,“我只是很想回家。” 作者有话说: 霍皖衣:我没有家。 (还是他):我想回家。 小陶:你不要回来啊!!! 第33章 和音 这长街上熙熙攘攘,多少行人如织,街巷之间,遥遥飘出米酒香气。 已至夏季,阳光热辣,霍皖衣低头看向自己的指尖。 他刚刚抚过一朵花。 露珠挂在指尖,却也转瞬即失,好似从来没有停留过。 “公子?”抱着花篮的人小声发问,“你要不要买花?” 霍皖衣脸上浮现出一个不甚开心的笑容。 他笑得很淡。 但他语气温柔:“……不用了。花很好看,但不适合我。” 他将阮宣清说得心动。 因为他顶着谢紫殷的名头,天底下凡是知道的人,都不敢不给他几分薄面。 然而他分明该是最不应该做这种事。 他凭什么来借谢紫殷的权势? 这让任何人来说,都极不公平。 总叫他占了便宜。 总让他有所利益。 阮宣清能和他定下这个赌,不是觉得自己一定能赢过他,而是阮宣清默认了,自己会输在这场赌局里。 ——天下间哪儿有这样的事情。 他分明已经无情无义到这种地步,做了无数令人发指的罪行。 在旁人眼里。 他却依旧是谢紫殷的心上人。 霍皖衣想起四年前的那个深夜。 闪电照亮了帝王无情的面庞,雷声轰鸣,惊得好像整个盛京都在为之颤抖、哀嚎。 痛么。 太痛了。霍皖衣想。 而他不置一词。 高坐在上的帝王,一个字,一句话,即能定人的生死。 好像君权神授的君王。 确然就是个神了。 凡人挣扎痛苦,狼狈不堪,在君王的眼中究竟算作什么? 是芸芸众生必须经历的磨难。 还是君王闲来寻乐的消遣? ——他在一道道圣旨、密令中做一把出鞘的利剑。 他自认不需救赎。 他活到现在,做的事情无论对错,都是为了活命,为了比从前任何时候都要活得有尊严。 为此,他不在乎任何人是否失去。 帝王想要栽赃陷害的,他去陷害,帝王想要灭门抄家的,他便递上屠刀。 直到陛下告诉他。 “朕以为谢氏一族有谋逆反叛之心。” ——他明白,高坐在上的帝王别不认为谢氏有谋逆反叛之心。 可帝王需要他们有。 如果谢氏没有,那谢氏也一样会有。 最开始,帝王忌惮谢紫殷背后的谢家,连试探他的态度,也要以一句“文人之首”来捧杀他所爱。 天下间谁不知道文人相轻。 帝王偏偏要金口玉言说谢紫殷可能成为“文人之首”。 帝王说:“这让天下大儒如何做。” 帝王说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