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话音未落,忽而瞥见霍皖衣带笑的唇角,怔了怔:“霍兄在笑什么?” 霍皖衣一边整理衣袖一边反问:“梁兄觉得玉生道长很古怪么?” “然也。”梁尺涧皱了下眉,“他出现的时机不对,事情也觉得没那么简单。霍兄,你是不知道,他已经来见了我八次,我还从未与一个人这么频繁地见过面。” 以至于梁尺涧近日总有种见面如吃饭的感觉。 一天见上两次面,通常还是那位玉生道长神不知、鬼不觉地出现在他身边。 “……原来如此,”听了梁尺涧的话,霍皖衣笑意更深,“梁兄难道没想过原因?” 梁尺涧道:“自然想过。他对在下这么紧追不舍,纠缠不分,难保不是心悦于我。” 霍皖衣眨了眨眼,讶然道:“没想到梁兄居然还会这么想。” 梁尺涧偏过头笑了笑,眉眼舒展,一如往常温和。 他道:“如果只是这样,那倒还好,我只担心他做的这些事另有缘由,若是什么阴谋诡计,我却未能看穿,到时候若是出了什么事,后悔也晚。” 霍皖衣正欲开口,相府管家忽而站在亭外道:“两位公子,刘相有请。” 天色已黑,相府内灯烛尽亮,一路上都有庭灯照耀,待走回来时的大堂,已然是宾客满座,皆有仆人、婢女侍立在旁。 他们二人被引向刘冠蕴所坐的那张桌子,隔着两步距离,霍皖衣便停下施礼。 梁尺涧亦停步躬身。 刘冠蕴看他们一眼,侧首道:“谢相大人看看,本朝人才济济不说,状元榜眼亦是一表人才,容貌非凡,可见陛下之贤明圣德。” 他这番话听起来实在太像是拍马屁。 可以刘冠蕴现在的地位,他实在不需要拍皇帝的马屁,更何况新帝现在并不在场。 刘冠蕴说这句话,为的还是给坐在对面的谢紫殷递话。 这张桌上坐着左右丞相、六部尚书、大理寺卿、宗正寺卿,待新帝驾临,主位上还会坐下一位辖管天下事的江山之主。 若是在平时,无人能与一国之君平起平坐,同桌用膳,纵然能有人得此殊荣,也不会是这般几人同桌。但今日的酒宴为的就是帝王与百官同乐,不分君臣,只分你我。 ——话虽如此,却也不会有人天真以为就是真的不再有君臣之别。 至多不过是他们可以和皇帝坐一桌用膳饮酒,谈笑说典。 为彰显帝王仁慈圣明,新科一甲自然也可以有一席之地。 文子卿已比他们两人要早些时候坐下,就靠着宗正寺卿,莫看他平时自持冷静,甚至有些清高自傲,在这一桌高官权臣面前,文子卿也是胆战心惊,不敢多话,几乎不与任何人对视。 刘冠蕴递了话,谢紫殷便接着话头道:“梁榜眼于殿试上的作答精彩绝伦,让本相爱不释手,险些就要点你做状元了。” …… 他张口就是胡说八道,六部尚书听得一愣一愣的,刘冠蕴更是无奈,对上梁尺涧的眼神,缓缓摇了摇头。 若不是身后还顶着刘氏梁氏,头上还挂着刘相表侄孙的身份,换了任何一人,大抵都得在这句胡说八道面前跪下。 梁尺涧躬身而立,背后好似有一阵阵凉风吹来:“……谢相大人——” “不过与霍状元的文章相较,梁榜眼确实要稍逊一筹。”谢紫殷截下他的话语微笑道。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