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几分。 杨如深候在廊前,见他们出来,飞快地迎了过来,道:“莫要耽搁时间,你们且随我来。” 明堂殿绝不算小,反倒是宽敞明亮,各个地方都被划分得规规矩矩,两不相扰,却又牵丝连结,好似一环扣着一环。 杨如深在明堂殿时日也长,对于此地可说是如数家珍。 他年纪轻轻,却又见多识广,谈及明堂殿的桩桩件件往事时,倒是游刃有余,引人入胜。 他引着两人来回在明堂殿走了三四遍,力求两人能记住每个地方处理哪件事情。 “以后你们在明堂殿做事,送错了卷宗事小,因为这件小事被相爷开罪事大。不要以为这有多简单,有些时候,稍有差池,害得就是成百上千个人的性命,也是自己的前程。” 梁尺涧拱手道:“谢杨大人指点。” 杨如深笑着摇了摇头,道:“杨某可担当不起什么指点,二位一个状元、一个榜眼,都要胜过杨某万千。杨某之所以能在此时为二位引路,只是因为杨某占了个先机,比二位先到了明堂殿做事。若是身份调转,杨某怕也没有二位这般闲庭信步的气度。” 他字字句句好似恭维,可神情认真,反而真情实意教人动容。梁尺涧道:“杨大人谦虚了。” 杨如深道:“谦虚也好,不谦虚也罢,在这明堂殿里,最忌讳的反而是‘太聪明’。有时候你看到的奏折未必然该呈上,凡是和原本的规矩对不上的,一概不要向上呈递。” “以前就有一本奏折,前后递到明堂殿六次,每次都被压下,唯有第七次的时候,一位同僚自作主张将它呈递上去——那是前朝的事了,”杨如深神色微妙一瞬,又笑道,“结果被那时的丞相发现,那个呈递奏折的官员直接官帽不保,前程尽毁。” 因为呈了六次还未能呈上去的,自然有它不能过的理由,更何况此人是自作主张? 能呈递到更上一层的,皆要有印章为证,一门换一门,哪儿能一步登天,否则置其余同僚于何处? 梁尺涧对这件事也不陌生,他道:“梁某听家里人说过,递折子的官员是两殿齐走,却回回都被压了折子。原因是他的奏折毫无用途,乃是为了自己升官胡编乱造了功绩。” 这本奏折理应压下去,若是呈上了,一旦其中编造的功绩被陛下知晓,这就会是欺君。届时命都难保,还谈什么升官任职,前途无量? 然而那时递折子的官员没有思索明白,替他递上折子的官员亦是如此。 两人就这样各自毁了彼此前程。 勤泠,莫府。 莫枳自从离开盛京赶回勤泠,一天要思念二十次盛京的美食、美景、美人。想得他日渐消瘦,想得他抓心挠肺,想得他浑身燥热。 莫在隐知晓此事之后,特意来探望了他片刻。 探望到最后,莫在隐留下一句:“你长胖了,你病得不轻,好好喝药。”便无情地离去。 是真的无情。哪怕莫枳在他身后哭着喊着“爹,我没银子了”,也还是不能叫停莫在隐的脚步。 莫枳倒在榻上,叹着气张开了嘴。 侍女立刻将葡萄去了皮放进他的嘴里:“公子请慢用。” 莫枳嘴里吃着葡萄,神情恹恹。过了片刻,他忽而坐起身:“本公子回家多久了?” 侍女想了想,又摇头:“奴婢不知,公子自从回到府中,奴婢们便觉得度日如年,再也没有记过这些日子。” 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