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上宁礼的眼睛,他的双眼有如深渊,被吸进去便再也出不来。 “阿绵。”太子忽然出声,依然是背对着。 “嗯?” “无事。” 阿绵疑惑,泡了会儿起身,发出哗啦的水声,太子便知她要穿衣了,嘱咐道:“夜里凉,动作放快些。” “是,殿下。”婢女应声,果然飞快帮阿绵穿上纯白里衣和外裳。 阿绵拢着小披风,脸也被蒸得红红的,被扶着缓缓走到太子身旁。 太子转身,对她露出笑意,接过阿绵,“可好些了?饿了没?” 阿绵一一点头,长发仍有些湿漉漉的,见状太子接过干布,让婢女去命人端上饭菜,上前为她细细擦拭,“当心着凉。” 也不知他是从哪里学的伺候人的功夫,力道不轻不重,竟舒服得很,阿绵有些不好意思,“太子哥哥,我自己来就可以了。” “你自己?有力气吗?”太子挑眉看她,叫阿绵恍然,原来他早已看出自己被下了药。 “等会儿大夫就到,还有什么不舒服的都一并说出。” “嗯……太子哥哥。”阿绵开口,“你……不问吗?” 她觉得与其等太子再三斟酌,不如自己主动挑开话题。 “问,自然是要问的。”太子在她身侧坐下,目光深沉,让阿绵看不出情绪,“只不过你既然已经回来了,其他的事情早一日晚一日知道也没什么区别,先休息好再说。” 他心中怎么可能没有疑惑,只是想到面前的人是阿绵,便是有千般怒火和问题也要压下,他不想吓着阿绵。 借着明亮的灯火,阿绵这时才清晰完整地看到他的面容,惊觉他下巴处竟冒出了许多细细小小的胡茬,他可是一向很注重自己仪容的。 忍不住扑哧一声笑出声,冲淡些许沉寂的氛围,阿绵指着他道:“太子哥哥,你看起来可要比陛下还老了。” 在她眼神示意下摸了摸下巴,太子亦笑,“你是没瞧见,父皇比我憔悴得多。” 两人心领神会地都没再谈被掳的事,等饭菜呈上,阿绵才觉腹中饥饿,此时仍不忘调侃,“有太子亲自布膳,此生当真死而无憾了。” “胡闹。”太子斥她一声,“你若是想,回宫后孤每日给你布膳,不吃便拖出去打板子。” 他也有了心思玩笑,闲适地支着下颌看阿绵用膳。小丫头虽饿了,偏要在他面前装着守规矩礼仪的模样,叫他看了好笑,却没想过出去。 因为上一次看到阿绵这巧笑嫣然的模样,仿佛还是在梦中。 用过膳后,大夫也到了,为阿绵仔细看了看,道只是轻微的迷药,让人浑身无力罢了,也不必开方子,等个一日药效就会慢慢散去。 太子放下心来,等到下人开始整理床铺时,方才出声,“你那贴身婢女呢?” 他心道,莫不是还留在那儿或者…… “……香儿已经不在了。”阿绵垂眸,反正太子继续查下去肯定能查到,与其惦记着往日的情分不如就当人已经不在了。 香儿丝毫没有顾虑她这个做主子的想法,她又何必对她念旧情。只要每次一想到那种亲近之人倒戈的感受,阿绵就再也心软不起来,她待香儿不薄,香儿竟能因那一丝妄想和同情站在宁礼那边,着实叫她失望。 “嗯。”太子走过来将她打横抱起,放在榻上时微微弯下腰,“今夜孤也守在这儿,安心睡吧。” 阿绵看着他,“你睡哪儿?” “孤在书桌旁眯会儿便可,不困。” 阿绵轻轻点头,伸手圈在太子脖间,叫他一怔,“怎么了?” 慢慢摇头,阿绵眼中水光闪烁,她凑上去在太子唇边蜻蜓点水般一碰,“太子哥哥,谢谢你。” 她无法诉说在逃脱时正好撞到太子的感受,只觉心潮澎湃,任何时候都抵不过那一刻的感动,有如救赎的曙光般灿烂。到现在她看着太子的身影都觉心中颤动,本来心中就有的微妙好感被忽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