屈平道:“宫正君,你来得正好,我正和姊姊讨论,甘茂到底会把和氏璧藏在什么地方。”媭芈道:“一定是一个很难想到的藏处。” 屈平道:“我们已经想了很多地方了,譬如水池、房梁、屋顶、厨灶,已经列成名册,打算现在就去令尹府上一一对照寻找。宫正君可还有想到什么隐秘的藏处?” 孟说看了一眼木简,摇了摇头,道:“说实话,这些都是我根本想不到的地方。” 07 三人遂赶来昭府,南杉听说后急忙重新派人搜索,居然还是没有和氏璧的踪迹。 屈平挠头道:“这可奇怪了,我还以为肯定会在水池下呢。” 媭芈道:“看来甘茂的智慧更在你我之上,我们穷尽心智想出来的这些藏处,根本就不是他所想。” 屈平道:“会不会和氏璧已经不在昭府中了?”孟说道:“这不可能,昭府戒备如此森严,出去的人都被仔细搜身,两位太子也不例外,更不要说其他人。根本没有人能带着那么大一块玉璧出门。” 媭芈道:“不,有人出去时没有被搜过。” 孟说道:“只有筼筜没有被搜过,可我们都仔细看过他身上,他的身上不可能藏得下和氏璧。” 媭芈道:“不,除了筼筜外,还有一个人没有被卫士搜过,令尹的独子昭鱼。” 孟说这才想起来:筼筜当时穿着仆人的衣服,上衣下裤,一目了然。但被他挟持的昭鱼却是一袭长袍,众人目光都集中在筼筜和他手中的鱼肠剑上,若是和氏璧就藏在昭鱼的长袍下,一时没有发现端倪也说不准。 四人忙到后院来见昭鱼。 昭鱼受惊不小,回忆起前晚之事犹自心有余悸,道:“宴会厅中出了事后,父亲大人让我陪着娘亲回来内室,我们一夜都不敢睡,盼望会有好消息传来。第二日清早,我看娘亲实在是支撑不住了,便扶她到床上躺好,自己守在外面。正迷迷糊糊打盹时,只觉得手臂剧痛,已经被人反拧到背后,不等我呼救,就有人将兵刃架到我颈中,低声道:‘别出声,乖乖听话,我就不会杀你。’之后的事,你们就全亲眼看见了。” 屈平道:“那么筼筜可有将和氏璧藏在你的长袍下?”昭鱼“啊”了一声,道:“那……那是和氏璧么?” 孟说道:“这么说,筼筜的确在你身上藏了东西?” 如果真是昭鱼带着和氏璧出府,那么无论他知不知情,都是筼筜的同谋。楚国律法苛严,就算他是令尹之子,怕是也难逃一死。 昭鱼毕竟是名门之子,转瞬就想到了其中的利害关系,连忙否认道:“那盗贼的确是将一包东西挂在了我的裤裆下,但那绝不是和氏璧。”岂不知道越急着否认,越显得有嫌疑。 几人回来前院。屈平对筼筜赞叹不已:“这人非但身手了得,而且有勇有谋,若是能为楚国所用,当真可敌得上千军万马。可惜!可惜!”连叹几声,显然是为昔日筼筜被楚国驱逐感到惋惜。 孟说道:“筼筜利用昭鱼来带赃物出府非常高明,但有一点我还是想不通。我们已经知道是甘茂雇佣了筼筜来为他盗取和氏璧。按照常理,筼筜在将黑色舍人腰牌还给甘茂时,就应该同时将和氏璧交给甘茂,二人之间的约定就算了结。和氏璧应该在甘茂手中,而不是在筼筜手中。” 媭芈道:“这一点不难解释,和氏璧失窃后,全府戒严,甘茂料到难以携璧逃脱,所以又将和氏璧送回筼筜手中,请筼筜代为带出昭府。” 屈平道:“以筼筜为人,势必又要提出新的条件,他这样的人,一张口就会是大价钱,甘茂又以何酬谢呢?”媭芈道:“阿碧既然是甘茂的同伙,想必早有所准备。”想到当日甘茂到家中道谢时,曾经见到他与巫女阿碧眼神相会,自己还好奇地问过二人是否认识,却被断然否认。 孟说道:“但和氏璧失窃后,我们很快根据地道出口追来傅舍舍人的房间,而那时候甘茂被卫士逮住,我收走了他的黑牌。没有了黑牌,他无法在府中自由行走,要带着玉璧去找筼筜也难以做到。” 屈平道:“甘茂不是被卫士逮到坐在花丛下么?宫正君还发现甘茂头后受了伤。会不会是筼筜如约将和氏璧交给甘茂时,二人因什么缘故起了争执,筼筜索性打晕了甘茂,自己带走了和氏璧?而甘茂醒来后也不敢声张,最终借助赵太子之力逃了出去。” 孟说道:“如此倒是极有可能。”想到和氏璧一旦流出昭府,即使还在郢都城中,以郢都之大,人口之众,也万难寻回,忍不住长叹一声。 媭芈安慰道:“宫正君不必太难过。我们不妨从好的方面来想,和氏璧落入筼筜之手,总比落入其他人手中要好。” 筼筜是个盗贼,既没有争夺天下的实力,也没有要当诸侯的野心,和氏璧对他不过是奇物一件,跟其他金银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