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皇帝这时候已经高热到烫手的地步,浑身大汗的躺在龙床上,咳嗽不止,看样子像是伤寒。 齐太医先开了方子熬了药,给迷迷糊糊的小皇帝灌下去,高热退去。没三个时辰,高热又起,这时候小皇帝已经话都说不出了,之后浑身抽搐不止,昏迷过去。 魏溪大清早起来,听说皇帝得了急症现在还没好,她也没有多想,开始整理这几日太医们出诊开的方子,一一记录在册。但凡差不多的病症,太医们的药方也类似,顶多是根据病人的体质某些药材有所增减。 连续两日,差不多的药方就将一本册子塞满了,她才恍恍惚惚想起前世年少时皇城好像发生过一场瘟疫,一人染病全家病倒,因为病者大多全身无力酸痛僵直,民间称之为‘僵尸病’。那场病,来得突然去得也突然,皇城人口在两个月之间,十去其三。 今生,她的原身还在沉睡不醒!差不多与世隔绝,想来是不会染上此病了。 魏溪只是慌乱了一瞬,立即拿着齐太医的牙牌飞奔出宫,好在如今太医院空荡荡的,她的出宫也没有引起旁人的主意。 一路赶到魏家,魏将军在兵营,魏家兄弟们都还在太武馆,府里唯一的主事人就只有魏夫人。 魏溪也顾不得其他,见到对方就死死的扣住她的手道:“夫人信我吗?” 魏夫人惊讶道:“姑娘何出此言?” 魏溪也懒得多说,只道:“夫人,不管你信不信我,只管听我一言。立即、马上、即刻去所有的药堂买一味药材,不拘价格不拘好坏,全部买下。” 魏夫人只当魏溪在宫里听到了什么风声,觉得这孩子也操心太过,只是,魏夫人历来行事周全,只问什么药材。 魏溪一瞬不瞬的盯着魏夫人的眼眸:“麻黄!” 魏夫人问:“买来何用?” 魏溪简洁明了:“救命!”她顿了顿,“救全皇城穷苦百姓的命,还有魏家全族的命!” 若说救不相干的人,任谁都不会在意,可若是救自家人,甚至是自己的亲族父母兄弟,那么只要是重亲情之人,绝对不会有二话。 对于魏夫人而言,救百姓,她尽力而为;若是救自家人,哪怕让她舍弃自己的性命也甘之如饴! 魏夫人凝视着对面小女娃殷切中含着痛苦的双眼,想要问的话几近开不了口。 麻黄能够治什么病?皇城何其广,里面的药堂不说千家,百家也不足为过,全部买下来需要的金银何等巨大。初始大家还不知道麻黄的作用,价格还是寻常,一旦魏家大肆购买,抬价的人就会越来越多,甚至有人会察觉其中猫腻认为奇货可居,那么原本一两银子可以买数百斤的麻黄,变成只能买下数十斤或者数斤。倒是,若是里面有个差池,让这么多的麻黄烂在魏家仓库,那魏夫人救不了自家人,甚至会成为魏家罪人了。 魏溪见母亲还在犹犹豫豫,斟酌再三下,沉声开口:“夫人别怪我杞人忧天,魏将军年不过三十就官居兵部三品,其官途定然不会止步与此。” 这一点,魏家人乃至魏家全族都知道。所以,魏将军年纪轻轻已经是全族二把手,权威仅次于族长。 “手掌天下兵,何等的豪气。可是,福兮祸兮,福来祸相依。夫人应当听说过众多功高震主的典故。二桃杀三士、杯酒释兵权、兔死狗烹的最后下场,魏夫人应当也知道。魏家不掌兵,无法振兴家族;掌兵,日后只怕也会落个兔死狗烹的下场。怎么保全家族,怎么保全家人,夫人想过没有,将军提过没有?” 魏夫人唇瓣蠕动,听得魏溪继续道:“当今皇帝,不是我说,他皇位得来得太容易,若是不经大难,日后难保不是个心胸狭隘、干纲独断之主,这样的人,哪怕是效忠也应当有所保留。”她紧了紧魏夫人冰冷的双手,又安抚道,“这些只是我的猜测。皇帝现在年岁还小,此时下定论还早。不过,未雨绸缪总是不错的选择。” “不,”魏夫人打断她,在魏溪惊诧的神色中缓了口气,“不用说了。你只需要告诉我,屯了麻黄后,再如何行事就可以了。” 魏溪眼眶带泪:“夫人放心,麻黄在魏家放不了多久。不过半月,皇城所有的药堂就会麻黄告急,那时候朝廷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