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吃一个,茶水都省了。 魏溪看着他一阵无语,半靠在美人榻上,轻声念了一串药名:“党参、六汗、淮山、泽泻、茯苓、牡丹皮、山茉楰、版胶各两钱;北耆、天冬、知母、麦冬、炒扁豆、黍附、大金樱、五彩龙骨等各三钱;以及五味子八分、熟地四钱、生地四钱。” 秦衍之从奏折中抬起头来,满脑袋的之乎者也:“什么?” 魏溪翻了一页书:“药方。” 秦衍之傻傻的问:“什么药方?” 魏溪嘴角扬了扬,没有回答。秦衍之等不到答案,转头又去批阅奏折,批到一半,蹭的站起身来:“生子药!”他一把扑到魏溪身上,“你怎么有这个?吃了吗?什么时候怀孕?不对,怀上了吗?”说着就去摸魏溪的肚子,一把被对方打开。 “只是调养的方子,这世上哪有什么生子药。” 秦衍之哦了生,大手在她腹部摸来摸去,颇有一种为父者的希翼在里面。 胡歆儿也是做过皇后的,很是明白现在大楚朝野上下最为迫切的事情是什么。不是她说,整个皇宫里所有的女人都不如她胡歆儿能生。她尤记得魏贵妃被贬的时候,她就已经有了两个儿子一个女儿。直到自己给皇帝陪葬之前,她给大楚生了五个儿子,两个女儿。这对于朝廷来说,她就是整个大楚的恩人,是天生的皇后。 胡歆儿敢担保,她知道的所有生子秘方绝对比大楚所有人加起来的都要多。否则她也不糊冒着要背叛穆太后的风险,只求皇帝一夜恩宠了。 胡歆儿相信,只要有宠,哪怕是一夜,她也可以怀上龙子,从而母凭子贵在这个皇宫里成为唯一有子的嫔妃。有了孩子就有了把柄,皇帝不还是会被她捏着,必须隔三差五的来看视她们母子么?只要皇帝肯来,胡歆儿就有把握可以把人留下,只要人留下了,第二个皇子,第三个第四个还会远吗? 只是这一次,她只需要让皇帝去得早一些,更早一些,儿子年岁还小一点,再小一点,那么,太后之位迟早是她的囊中之物。 到那时候还有什么好怕的? 可惜啊,这辈子的皇帝的性子变得太多了,人也敏锐了许多,想要引诱他太难了。 倒是魏氏女,仿佛还是前世那个那般,不喜人亲近。 前世,胡皇后可是要求嫔妃们晨昏定省的,哪怕嫔妃们身怀六甲也逃不脱给皇后倒茶梳头,念书弹琴的日子。 故而,那时候后宫里的日常是,众多嫔妃不管刮风下雨落雪冰雹,还是疾病有孕都必须定时到皇后宫里请安,得宠的嫔妃皇后还会赏赐她们奉茶或者给帝后梳头的荣誉。等皇后训诫了诸多后妃们后,在由皇后领着去给穆太后请安。皇后亲自伺候着太后用了早膳,然后众人说笑一番后,再由穆太后带着去给太皇太后请安。嗯,偶尔太皇太后还会吩咐一些活计,比如给她老人家缝制一件大髦,或者抹额或者护膝什么的,再有就是抄写《佛经》,一抄就是九百九十九卷,够折腾的。 胡皇后有皇帝撑腰,哪怕领了差事,转头皇帝来请安的时候就给回绝了,都不用胡皇后动嘴。其他嫔妃就没有这么好的运气了,魏氏女因为写了一手铁画银钩的字,还被太皇太后嫌弃,说杀戮之心太重,字如其人,嚣张跋扈,让她用小楷日日抄写《佛经》《波罗蜜经》。哪天抄完了,前一盏茶还放在太皇太后的桌案上,茶水喝完就被太皇太后烧给了菩萨,然后再吩咐她继续抄写。 现在偶尔想想那时候在后宫中的日子,胡歆儿都觉得颇为解气。看吧,魏氏女你也有被皇帝置之不理不闻不问的时候,你也有被太皇太后当作蝼蚁一般看待的时候。那时候的穆太后对她也颇为冷淡,哪怕是入宫的第二日来拜见太后呢,得的不过是一支不过一两重的金簪,连个宫女都不如。 魏氏女的心性在如今的胡歆儿看来,依然觉得有些惊秫。实在是,太冷淡,不,是太冷静了。哪怕你将她踩在泥土里,她也不会给你一个求饶的眼神,更加别说趋炎附势卑躬屈膝了。 偶尔,被后宫两大高山欺压得喘不过气的时候,胡歆儿几次三番都以为魏氏女会奋起反抗,结果,低头看去,却永远只能看到她端着一张不吭不卑的脸,徐徐的俯首,像一个没有魂魄的木偶,冷眼看着宝座上的众人唱了一出又一出啼笑皆非的丑戏。 直到多年后,皇帝突如其来的移栽了一棵梅树,然后随着梅树的拔根而起,胡歆儿作为皇后的一生也戛然而止。 胡歆儿才猛然醒悟,后知后觉的感到浑身发冷。 今生无数次的午夜梦回,胡歆儿都恍惚的见到了冷宫中,爬出斑驳宫墙的那一支红梅,如人血般浇灌过似摄人。 魏氏女作为皇后入主中宫三个月,其实也发生了一些事情。其中最为醒目的一件则是后宫宫人的大幅消减,由原来的两千多人直接减掉了差不多五百人,全部都是宫里年纪超过了二十五岁的宫女们。 如今后宫归皇后管制,宫女们也不再是单纯的外放出宫,任由其自生自灭了。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