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划。 张子尧先是被一顿摇晃,他差点咬着舌头,于是只能不清不楚地解释:“这画儿只有建筑是我画的,人物都是我哥——” “那你看见我媳妇儿了吗?她大概长这么高,喜欢描柳叶眉,唇角底下有一颗痣,笑、笑起来很好看的!”李四机械地重复他的话。 这时候那些侍卫这才反应过来似的冲上来想要拉开他们——然而在此之前,扶摇已经阴沉着脸凑上来,直接用单手就将他们分开了,老母鸡似的一把将张子尧拽回来自己身边,往自己身后一塞:“好好说话,别动手动脚的,我家少爷嫩着呢,被你摇坏了我怎么跟烛九阴大人交代?!” 这时候也没谁要在意“烛九阴大人是哪位”这个问题了。 原本那些士兵也涌上来将李四拖了回去,他们摁着李四不让他再接近张子尧,嘴巴上还七嘴八舌地安慰—— “兴许是画漏了。” “兴许是你媳妇儿正巧出门没被通知到呢?” “哎呀对了,”那个叫张三的一拍脑门,“之前不是说好了你媳妇儿中秋前临盆么?画这画的时候中秋节那可是刚过,兴许你那小媳妇儿刚生了不好下地呢?坐着月子的女人这么大的下雨天怎么跑出来让画师照着画啊?” 张三的话立刻得到一片附和。 而李四听了,似乎也觉得张三说的有道理,犹豫了一下之后终于冷静了下来。 张子尧被扶摇牢牢护在后面,这时候探了个脑袋出来看着李四,倒也不是害怕,只是有些莫名其妙,小声嘟囔了句:“不就是漏画了个人么,至于那么激动,一副要了他命的模样——啊,肩膀被抓得好痛。” 该死的张子萧,撸多了眼神儿不好么还能漏画个人,这不是摆明着要坑他? ——于是张子萧的高大屎壳郎形象又降级回了蝼蚁一般大小。 此时,因为看完了画儿,除却李四一脸纠结之外大家都很满足,让侍卫们收好了画给他们之中带头的小头头收着——那小头头恭敬接过了卷起来的画卷像是捧着什么奇珍异宝似的,那模样仿佛就差把它供在头顶上再烧三炷香。 然后那些侍卫开始分发家书。 他们先是展开了一个名单,然后一个个地念名字,听到自己名字的士兵就一脸欢喜在众人羡慕的目光下上前去拿信件,拿好了信件当即迫不及待地拆开来快速的读;有些不认识字的,就抓过认识字的同伴帮自己读…… 拿了信件的士兵三三两两地退到一旁,有些自己蹲着看信乐呵去了,有一些则是排着队等认识字的同伴看完了自己的信再帮他读——只是那些排着队的人期间也是双眼紧紧地黏在拆开的信纸上看来看去,就仿佛那些他们压根不知道在说什么的蝌蚪文也能给他们带来莫大满足一样。 张子尧:“……” 张子尧觉得越发地奇怪——这些士兵听着好像也不至于很久都没有回家,怎么一个个这么如饥似渴成这样? 困惑当中,伴随着楼痕的侍卫一个个念完名字,对屋里的人逐渐变少,剩下的几个人越发地变得一脸烦躁焦急,每念一个名字他们都要踮起脚看一看,一听不是自己的名字,又一脸失望地站回去,像是斗败的公鸡…… 而李四亦在其中。 和其他人不一样的是,其他人好歹是在画中找到了自己的亲人,稍有安慰,但是这会儿他的面色越发苍白,豆大的汗珠从额角滴落——早早就拿了信现在已经读完了的张三在小心翼翼地收好信件后回到他身边,仿佛安抚似的拍了拍他的肩膀…… 但是没用。 等到那整个队伍里只剩下两个人,李四看上去简直像是随时要晕过去了似的。 终于,侍卫叫了他旁边那人的名字,那人满脸欢喜,“哎”了一声擦擦额角的汗上去用满是汗水的手接过自己家里来的信,因为手颤抖得厉害,撕开信件的时候几乎用不上力,信件还掉在了地上…… 最后,就连张子尧都忍不住想要替李四紧张起来的时候,那侍卫终于叫了李四的名字——李四双眼发直,一会儿没回过神来,那侍卫叹了口气,索性直接上前将那信件亲自送到了李四的手上,后者麻木地接过信,看了一眼信封,然后抖了抖,小小声地说:“不是我娘子的字体。” 张三的眼神变得有些古怪。 他放在李四肩膀上的手,仿佛是下意识地挪开了。 而此时此刻,张三的奇怪情绪似乎也因想到了在场的其他人——他们不论是在看信的还是在排队的,这时候都纷纷抬起头来看向李四这边,他们看着这个男人仿佛失魂落魄一般用微微颤抖的手撕开了那信封,“撕拉”一声轻响,居然显得格外的大声刺耳。 现场安静地一根针都能掉下来。 李四将薄薄一张、只写了几行字词片语的信件从信封里抽了出来,然后飞快地看了一遍——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