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媃皱起眉头,捉过秦野的手,瞅着指尖上还在流血不止的口子,埋怨起来:“你就不晓得轻点,这么长的口子,得流多少血了?” 她说着,又抽帕子给他包扎。 少年绷着脸,耳朵尖却有点点发烫,他飞快看了眼周遭,见没人注意到两人,那股子别扭适才消去。 片刻后,正堂前的亚伯祖翁扫了眼三碗清水,忽的面色阴沉。 顾氏心头一跳,急忙让身边老妈子去看一眼。 老妈子瞄了回来后,表情甚是古怪,她凑到顾氏耳边嘀咕了句。 顾氏惊骇地转头看向了秦勉玦和秦昊,一脸的难以置信。 秦勉玦心头一跳,背后发凉。 秦昊也是皱起了眉头,面有不解。 “哼,”亚伯祖翁冷笑起来,“我本以为那等孽种都是不尽实的流言,今日开祖祠滴血认亲,也不过是给世人一个交代,好堵悠悠之口,止了流言蜚语。” 祖翁顿了顿,话锋一转:“事到如今,弟妹你说怎么办?” 顾氏面容很冷,深刻的法令纹带着不人情的漠然:“按着秦家祖训,对这等孽种当以驱逐出秦家,永不准再入家门。” 森寒如冰珠的话,掷地有声,冰珠摔成渣滓,弹射到人手背,就又疼又冷。 秦昊脸上笑容扩大,有一种得逞的快意:“对,就该赶出秦家,还应让整个青州城的人都晓得,当年到底是谁做了下不要脸的丑事。” 秦勉玦惊疑不定,他看着姜媃,总觉得事情没这么简单。 秦野撩起眼睑,冷淡至极地看向秦昊。 姜媃安抚地拍了拍他臂膀,笑道:“祖翁和老夫人说的极是。” 旁的,她再也不多说了。 秦昊心头止不住的激动,他仿佛已经预见秦野宛如野狗一样落魄,而后整个秦家,不管是秦峥的真迹还是那本叠色画技,以及扇面美人姜媃,这些所有的一切,都将是他的! 他眼神狂热而带明显恶意地看着姜媃。 叫这个小贱人跟自己作对,待她成了他的结对美人,看他如何折腾她,非得让她跪地哭着讨饶不可! 秦昊想什么,姜媃用脚趾头都能想到,她不屑地嗤笑了声。 正堂面前的亚伯祖翁点了点头:“既然大家无异议,那么弟妹此事是你来做还是我来?” 顾氏闭上眼睛:“任凭他祖翁做主。” 这话,祖翁爱听,他一手背身后,一手摸着银须,对庭中护院吩咐道:“来人,将三房秦昊给我逐出秦家!” “秦野,你完了!”秦昊正无比得意。 多年前,秦峥那句“你于书画上,并无多少天赋,你的长处并不在此”,浓烈的羞辱迸发出的嫉恨,此刻宛如火山一样爆发出来。 这种轰然爆发的痛快,远不及此前秦昭的死,来得让他兴奋狂喜。 可是,火山喷发至半途,徇烂的烟火尚未升至半空,冷不丁护院就上前来,左右一站,将他押了起来。 秦昊一愣,他不自觉转头看向了秦勉玦。 却看到,秦勉玦难以置信的目光,以及痛心疾首的憎恶。 秦昊整个人都是懵的,不是秦野才是野种么?关他何事? 他又看向周围众人,众人那种看蛆虫的目光,顿时让他心生不详的预感。 “祖翁,您是不是搞错了?”他问 亚伯祖翁眼底尽是讥诮:“三盏小碗里头,就只有你这碗的骨血不相融,你是想说我老眼昏花了不成?” “不可能!”秦昊挣着,他脸色惨白,眉目扭曲,“这不可能,爹爹你说说话,你不是说……” “孽障,闭嘴!”秦勉玦打断他的话,并快走几步,抬起一脚,狠狠地踹过去。 “嘭”秦昊被踹飞出去,瘫在地上,他捂着肚子艰难地爬起来,绝望而无助的望着秦勉玦喊:“爹,我不可能不是你儿子,是他们陷害我的,是他们陷害我,你知道的!” 一昔之间,从天堂到地狱,此等巨大的落差滋味,秦昊算是体会到了。 秦勉玦亲自走向长案,眼瞅着三碗滴了血的清水,独独只有第一碗两滴血不相融。 纵使他觉得这里头有古怪,可也难免动摇心神。 三房焦氏这会也白着脸,亲自看了血滴,她一介后宅妇孺,这滴血就像是天降横灾,将她整个人都打入了地狱。 “不可能,”焦氏嘴里念叨着,瞅着秦勉玦袖子给他跪下了,“老爷,昊儿是您的种,他是的啊,我绝对没有做出过对不起老爷的事。” 秦勉玦头疼欲裂,整张脸都扭曲了。 他扬手,狠狠地抽在焦氏脸上,那力道大的,将一个妇人抽的睡到地上,嘴角流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