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陌先出声了,“沈氏给你后, 我就会出国,再也不会回来。” 陈迟抿唇,没表情没回应。 “并不是因为你是我亲生儿子,是觉得你有这个能力。”沈陌说完,静了会, 最后目光深邃看了他一眼, 起身。 陈迟没送, 动也没动一下, 耳中高跟鞋的清脆声渐远,他盯着反光的桌面,看不清晰眼底的情绪。 傍晚下了场小雪,剧组忙成一团,生怕几场需要小雪的戏没拍完雪就停了。 天时地利人和。傍晚的落日蔓在天边, 白色的雪花飘飘洒洒,随风摇曳打转,落在空荡荡的桃花树枝丫,没多久便化了,湿.漉漉的一切。 时温站在桃花树下,望着远方的天,目光通透,恍恍惚惚,片片雪花染着落日的橘红,道道金丝缠着雪花,她情不自禁伸出手,掌心飘落一片,被温度化开。 她心想,这算是把阳光和雪花一锅炖了。 “卡——”导演喊道:“很好!” 时温放下手,助理跑来为她披上大衣。助理是临时调来的小姑娘,欢腾的性子。 “太厉害了小温姐!刚刚那个眼神,那个仪态!真的太仙了!” 时温莞尔,捏了捏她的脸,“小嘴这么甜。” “真的超美,就像是看破红尘,一身清风的仙女!还有用手接雪的剧情是你即兴加的嘛,超有感觉,你当时在想什么啊?” 时温笑而不语,她继续叽叽喳喳。 凌晨十二点,拍摄结束,时温累的头重脚沉,渴望大床的拥抱。但折腾了一整天,哪怕是冬天身上也出了汗。 她在沙发上靠了会,用手掰开沉重的眼皮,逼自己去洗澡。 洗完澡出来,时温清醒了些,开始吹头发,头发干了个彻底才关了吹风机,而后就听见手机铃声。 陈迟打来的,电话挂断前她迅速接通。心下奇怪,陈迟从来不会这么晚给她打电话。 “喂,陈迟?” “嗯。”他的声音很干很哑,有些沉重,“开门。” “啊?”时温眨眨眼,穿鞋下床。 门外,陈迟手握着手机,靠在对面墙上,半垂着脑袋,黑发和黑色大衣湿.漉漉的一层水雾。 听到动静他抬起头,喉结动了动,原本想抱她,看到她身上的睡衣最后作罢。 “先进来洗澡,别着凉了。”时温催促。 陈迟洗完澡出来,脑袋上搭着白色毛巾,随意坐到床上,倚着她,将毛巾丢在一边,“我要你吹。” 时温看出他的不对劲,没多说话,帮他吹头发。陈迟舒服地眯起眼。 吹风机刚拔下来,时温就被他扶着肩推到床上,他压着她,身体滚烫。 时温:“陈迟,我今天很累了……” 陈迟头埋在她脖子那,蹭了蹭,“对不起,大半夜过来。” “我不是这个意思。” 他呼出来的热气在挠她痒,“我知道,我不做什么。” 陈迟说完,一个个吻细密地落在她脖颈和脸侧,路过她的耳朵,低声说:“我就亲亲。” 亲了一会,陈迟拉过被子裹在两人身上,翻了个身回到床中央。他抱着她柔软的身子,舒服得很。 时温渐渐有了困意,眼皮开始打架。 “温温。” 陈迟的声音很轻很轻,几乎是气音,不知到底想不想她听见。 “我在办公室做了个梦。” 时温呼吸也很轻,听到他的话,没过脑子条件反射问:“什么梦?” “梦到了我小时候。” 时温脑子清醒几分,揉揉眼。 陈迟抵着她的脑袋,眼睛紧闭,声音低沉如空旷舞台上的大提琴。 “我小时候叫陈迟生,因为我父亲叫陈生,他很喜欢小孩,等了几年我才出生,所以加了个迟字,后来他们离婚了,生就被去掉了。” “……其实我父亲,不是失足坠楼的。” 时温彻底醒了。 她没吭声,抬起头看他。他依旧闭着眼。 “我躲到阳台上,他拿着酒瓶找过来,忽然哭了。”陈迟睁开眼,眼睛漆黑如同死水,没有任何波澜和情绪起伏,“他用他那只废了的手摸了摸我的头……又后退,靠着阳台故意让自己跌下去的。” 时温眸子一凝,脑子嗡嗡作响。 任赤当初说,警察在远处监控上看到的是,陈迟躲在阳台上,男人一手拎着酒瓶一手打了一下陈迟,然后大概喝太醉,没站稳不小心翻出了护栏。 “他最后对我说,他的手是沈家人弄废的……” 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