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正接口道:“廖小富平常爱去镇上赌博,赢了钱就去那种地方,(顾及着杨梦尘还是个小姑娘,里正没明说),输了钱就醉醺醺回来拿方琴,就是他娘子和儿子二蛋出气,三天两头把方琴母子打得起不来床,村里人劝说了很多次,他不但不收敛,还打骂前去劝说的人,村里人虽然同情方琴母子,却也帮不上什么忙。” 在场的金泉村人无不点头证实。 瞧见众人皆无同情,有人甚至还面带庆幸之色,杨梦尘挑眉,看来廖小富引起了公愤。 “廖小富是不是经常酗酒?” “他每次从镇上回来都喝得烂醉。”戴强胜抢着回答:“在家里有事没事也要喝酒,简直无酒不欢。” “那你可看到廖小富怎么虐待他娘子和儿子的呢?” “他脱光二蛋的衣服,用细藤条抽打,直到二蛋皮开肉绽昏死过去才罢手,对廖家娘子除了拳打脚踢,还拿火炭烫,剪刀扎,反正花样百出,跟个疯子一样。” 众人听了义愤填膺,同情方琴母子之际,对廖小富深恶痛绝:这种人真是猪狗都不如! 杨梦尘面容始终沉静如水:“廖小富的爹娘没制止么?” “他爹死得早,只有一个寡居老娘,从小到大无论他想要什么想做什么,他老娘都想尽办法满足他由着他,现在根本管不了,好几次他连他老娘也照样毒打,如今他死了,他老娘和廖家娘子,还有二蛋以后再也不害怕被虐待了。”戴强胜一脸正气和关心。 安静看着戴强胜,杨梦尘漆黑眼眸里蕴含着讳莫如深的幽芒。 或许戴强胜自己都没有意识到,他表面义正言辞地揭露廖小富恶行,其实言语间明显饱含着嫉妒和幸灾乐祸,俨然昭示出他跟廖小富嫌隙颇深。 还有,如果不是时刻注意着廖家动静,即便住在隔壁,他也不可能知道得如此详细,那么他这样关注廖家是为了什么?换句话说,廖家有什么值得他费心图谋? 金嬷嬷在宫里待了那么多年,而萧洪涛断案无数,两人敏锐察觉到戴强胜有问题,但均选择沉默,只是牢牢盯着他。 明明杨梦尘表情温润,眼神清澈,可不知道为什么戴强胜心里感到莫名不安,慌忙低下头,不敢与之对视,浑身渐渐渗出冷汗,凉风一吹,顿觉寒气瘆人。 这时,王通和那个村民领着两女一孩童前来:“禀大人,杨姑娘,廖家人带到!” 其身后还跟着一些闻讯而来的村民。 看着神情憔悴消瘦的廖家婆媳,尤其面黄肌瘦的二蛋,杨梦尘眉头微蹙。 “民妇见过大人!”廖家婆媳忙跪地行礼,二蛋乖巧地跪在母亲身边,一双黑眼睛充满惊恐不安。 萧洪涛抬手示意三人起身。 “怎么把小孩子也带过来呢?”杨梦尘问王通:“我记得廖家还有一个青年男子,他人呢?” 廖家婆婆急切解释:“不关这位差大哥的事,是我不放心儿媳妇,才带着孙子一起来,松林是我远房侄子,不是廖家人,我就没让他过来。” 吩咐王通将二蛋抱去旁边,杨梦尘指着那具尸体对婆媳俩道:“你们看看,可认识此人?” 婆媳俩这才看到水井边摆放着一具腐烂的尸体,顿时吓得脸色发白。 方琴颤抖着搀扶起婆婆走到尸体旁,婆媳俩看了好半晌,还特别仔细看过尸体右手,方琴张嘴刚要惊叫,廖家婆婆及时握紧她的手,那力度几乎弄疼了她,方琴连忙捂住嘴,眼睛里饱含震惊,怨恨,恐惧,慌乱,解脱种种复杂情绪,而廖家婆婆眉宇间满是悲伤和后悔。 “回大人,这是老婆子那不成器的儿子小富。”婆媳俩复又跪在萧洪涛面前,眼泪无声簌簌而落。 杨梦尘挑眉:“你们如何肯定是廖小富?” “小富欠了人家的钱还不上,被人砍断了右手小指。”廖家婆婆回道。 海棠朝杨梦尘和萧洪涛点点头,尸体刚打捞上来她就检查过,尸体的右手小指确实少了一截。 “老人家起来吧。”萧洪涛抬了抬手,让廖家婆媳起身:“人死不能复生,老人家请节哀。” 廖家婆婆含泪哽咽道:“谢谢大人的关心。” 方琴低着头站在婆婆身旁,大颗大颗的泪珠滴落脚下地面,浑身弥漫着哀伤气息。 众人心生同情,几个老妇人和媳妇上前劝慰婆媳俩。 “萧伯父,村里人都证实廖小富经常酗酒,且没人有杀他的动机,我想应该是他喝醉了酒失足掉进水井里,不如就此结案吧。”杨梦尘虽是在跟萧洪涛说话,然漆黑眼眸却一瞬不瞬盯着戴强胜。 萧洪涛点头赞同:“这确实是最合乎常理的解释,那就按尘儿说的结案,卫林,安排人尽快将尸体焚烧,以免再危害他人。” 在古代,只有大奸大恶之人才会被挫骨扬灰,尸骨无存,但廖小富情况特殊,他这样做无可厚非。 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