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悦坚定摇头:“我不累。” 戚兴城看了柳薇薇一眼,声音里带上一丝不耐烦:“薇薇,你要是累了就先去睡,让悦悦说完。” 柳薇薇哪可能留下戚悦跟戚兴城在背后说些她不知道的话?她轻声道:“我这也是为了悦悦着想啊。”然后她也在沙发上坐下。 戚悦并不在意柳薇薇的在场,她看着自己的父亲,面上神色带着点儿孺慕,全然没有带出此刻她那真实复杂的心情:“爸爸,那个训练营,真的不是人待的!宿舍就是个教室,所有女生都住在那里,没有热水洗澡,更可怕的是,那些女生中还有几个是混社会的小太妹,动不动就打架,看人不顺眼了就会去欺负对方,我的床都被她们弄湿了!每天早上我们起得都很早,一大早就要去跑步,白天就在大太阳底下站军姿,一站一上午不许动,谁动谁就要罚跑,遇到凶的教官还要被打巴掌!吃的饭连点肉沫都找不到,我每天早上都是饿醒的,真的好饿啊。吃不饱,我好几次都差点昏倒,有一次罚跑我摔伤了额头,他们也不让休息。最可怕的是那里面的几个管带,每一个都很奇怪,他们下手都很重,有些人被打得都吐血了。其中有个管带是个同性恋,训练的时候就对男生动手动脚的。还有个……还有个是个色狼,今天晚上他趁我一个人躲着的时候想要……欺负我,我好不容易才逃出来的!” 一长段话,戚悦故意说得混乱,边说边配上后怕惊恐的神情,直看得戚兴城心揪成一团。一方是嘤嘤哭诉的亲生女儿,另一方是欺负女儿的陌生人,戚兴城心中的天平会往哪边倾斜,早有定数。 戚悦额头上还留着的疤痕,以及那一身的狼狈足以说明这一段时间过得有多惨,而在戚悦先入为主地灌输给戚兴城“事情经过”之后,就算之后柳薇薇从计郝彬或者赵河那儿得到些不利戚悦的话,也是失了先机。 戚悦讲述的过程中,柳薇薇几次想开口打断她,可戚悦一直盯着她呢,一见她要开口,就会立刻增大音量表现得无比痛苦,没给柳薇薇说话的机会。 “真是岂有此理!”戚兴城脸色一阵青一阵白,他万万没想到他将女儿送去的,竟然是那种地方! 他转向柳薇薇皱眉道:“薇薇,之前你不是说,这个训练营是非常正规的吗?怎么现在会弄出这种事?” 此时此刻,柳薇薇自然不会说出“说不定是戚悦在撒谎”这种摆明了会触怒戚兴城的话,片刻慌张之后,她一脸自责道:“兴城,这事都是我做得不对!要不是我没打听清楚,悦悦又怎么会遭这种罪呢?都是我,都是我的错……”她说着,竟红着眼哽咽起来。 从柳薇薇跟着戚兴城起,她就在他面前扮演着娇花的角色,十多年来,“薇薇很柔弱,很善良,需要我的呵护”这个观念已经深入戚兴城的内心,也因此,当初戚悦和柳薇薇有矛盾之时,戚兴城轻易就被善于扮柔弱的柳薇薇打动,偏向她而不信任他那骄纵的女儿。 此刻柳薇薇眼睛一红,戚兴城的语气立刻就柔了下来:“薇薇,我也不是怪你。悦悦吃了这么大的亏,我也是一时心急。” 他说着,搂住柳薇薇安抚她。 戚悦冷眼旁观,因为戚兴城对她的关心而变得火热的心在这一幕面前也冷却下来。 “这事……我不怪柳姨……毕竟,柳姨也……不想的。”戚悦断断续续地说,仿佛这一句话已经用尽了她全身的力气,她垂着头,双手在身前搅动着,咬着牙道,“之前是我太不懂事了,今后我不会再惹她生气了。” 戚兴城惊奇地看着戚悦:“悦悦,你真想明白了?” 戚悦抬头看着戚兴城,眼睛微微泛红,她哽咽着说:“爸爸,在训练营的日子里,我真的想了很多。妈妈已经去世了,这个世界上只有您跟我最亲,既然您爱柳姨,那我也应该试着接受她……还有嫣嫣姐和阿哲弟弟。” 戚悦面上含泪,语气真切,心中的某一部分却冷冷地看着自己的父亲,以及做戏的自己。柳薇薇可以演戏,她为什么不可以呢?当一个乖巧懂事的女儿,比当一个骄纵不听话的女儿,可以得到更多。 在回来直面戚兴城之前,戚悦并不知道自己原来可以如此冷静地面对自己的父亲。或许是因为太久没见,那五年中,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