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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节


的人富有,有的人贫穷。只有时间,对每一个人都公平。

    十八岁那年,姜芷芃列过一个三年人生计划。二十一岁前想要完成的事,第一,写一个苹果app。第二,喝到酩酊大醉人事不省。第三,学一种乐器。第四,去开飞机或者滑翔。第五,去看一次北极光。第六,谈一次恋爱。第七,和喜欢的人…..emmmm…...第八,过一个无憾的二十一岁生日。

    那一年她刚考进z大,一门心思地认为,人生可以短暂,但不可以不完整。

    认识贺宇川,是因为姜芷蓁。

    那一年的秋天异常的热。她在h 城初来乍到,不认识什么人,唯一认识的是在z大刚拿到博士学位的堂姐姜芷蓁。芷蓁不知从哪里得到她的联系方法,来宿舍看过她,还打电话来,周五叫她去蹭饭,说:“我的导师今天请吃饭,你也来吧。”

    她不明所以:“你导师请吃饭,我去做什么?”

    芷蓁说:“贺老师的儿子也来。他也是你们系的学生,介绍你们认识,将来有什么问题可以和他请教啊……再说,今天一定有大闸蟹哦。”

    那时候她是叛逆颓废的小孩,并不愿意和姜芷蓁多来往,所以内心是抗拒的,最后去了,是看在大闸蟹的面子上。平时落落大方的芷蓁,那天神色慌乱,显然有一点紧张。她问:“你导师的儿子几年级?叫什么?”芷蓁说:“大四了吧,叫贺宇川。”

    她在同学那里听说过这个名字。熄灯以后的卧谈会上,总有消息比较灵通的同学说到本系的男神们,有人就提名:“贺宇川挺帅的啊,还超级聪明,得过大学生软件设计比赛的全国金奖。”不知谁反驳:“啧,长得是还行,就是人太傲,需要他人的仰望,大概只适合小鸟依人的傻白甜,哪有沈奕衡好相处。”

    众人在黑暗里纷纷赞同。能考到z大计算机系软件专业的女生,大多也曾是一方学霸,“傻白甜”三个字,第一个“傻”字就通不过。

    真到了螃蟹宴上,只有贺老师一个人。姜芷芃手法纯熟地拆解螃蟹,贺老师和颜悦色地给她介绍z大的历史人文。芷蓁倒比平时更沉默,吃得很少,时不时心神不宁地瞟着包厢门口。那时候她心里想,不是吧,这个什么贺宇川,难道是姜芷蓁的年下之恋?

    菜全部上齐,冷气在头顶呼呼地吹,最后连贺老师也看起了手表,包厢门才被打开。门口是一个穿着球衣汗流浃背的年轻人,很高,鼻梁笔挺,下巴坚毅,眼神不带感情色彩地扫过来,给人不好相与的感觉。

    贺老师皱眉:“又迟到,看看几点了?”

    他的目光在芷蓁脸上停留了一秒钟,最后低眼说:“踢加时赛,现在才完。”

    贺老师脸色不悦,还是芷蓁出来打圆场:“校内足球联赛吧?听说你们系踢进了四强,赢了吗?”

    他“嗯”了一声,仍旧没什么表情,坐下来,顺手把手里的钉鞋重重扔在桌子底下。

    后来贺老师介绍了姜芷芃,说是一年级的学妹,要贺宇川平时多照顾等等,具体细节她并不记得,只记得贺宇川抬头,目光也在她脸上停留一秒,从鼻孔里“嗯”了一声。

    饭桌上的气氛颇奇怪,芷蓁有一句没一句地找着话题,贺宇川的答话主要集中在“嗯”,“谢谢”和“不用”几个词语上。如果是年下之恋,芷蓁未免太委屈求全。姜芷芃吃了四只螃蟹,着实有些饱,就藉口站起来去洗手间,去餐馆楼下的院子里散了一圈步。

    上海餐馆,建在簇新的中国风小院里,二层大红的小木楼,楼前是半人高的假山,比脸盆大不了多少的池塘。不知是否有谁吃饱了无聊,把池塘当成了罗马许愿池,在水里扔了一堆硬币。假山后面,灰暗的廊下,一个瘦高的人影倚在廊柱上,“嚓”的一声划亮火柴,点燃一根烟。

    突如其来的二手烟飘过来,她捂住嘴咳了一声,贺宇川才抬头看见她。她奇怪贺宇川为什么也跑出来,可毕竟和他不熟,点一个头打算回包厢去。他忽然说:“要是不想讨人嫌,就等会儿再进去。”

    她不解,他挑起下巴指指身后的雕花玻璃窗。她侧头望去,才看见玻璃窗里就是他们那间包厢。从她那个角度,正好可以看见芷蓁和贺老师并肩而坐的背影,两个人靠近了说话,贺老师夹了一筷子菜放在芷蓁的盘子里。

    她总算有点明白过来。贺宇川站在廊下夹着烟,和她不咸不淡地闲聊了几句。

    “你和姜芷蓁一样,是江城人?”

    她点头,他吐了一口烟圈又问:“第一学期修什么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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