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她深吸一口气,把门关上后回头,摘下口罩和墨镜,讪笑着跟顾倦书打招呼:“顾先生,好久不见。” 她打完这声招呼,房间里突然安静下来,许久之后,顾倦书才缓缓开口:“我该怎么称呼你?季舟舟还是周四季?” 季舟舟背后出了一层薄汗,嘴唇也逐渐发干。她僵站在原地不动,许久之后小声开口:“那个,我可以解释的,只是需要时间……”见面太突然,她还没想好理由。 “需要时间编理由吗?”顾倦书不紧不慢的问,明明是一脸平静,季舟舟一愣,竟然听出了杀意。 无端端的,沈野之前的话闯进她的脑海,什么杀人碎尸,什么面目全非。季舟舟咳了一声,将脑子里臆想出的画面驱逐,深吸一口气看向顾倦书,知道今天这事是不可能善了了,如果她继续撒谎,说不定会死得很惨。 “……顾先生,我对你从来没有过恶意,如果您想听实话,我也可以说,”季舟舟咽了下口水,小心翼翼的提条件,“但是您能不能看在我坦白的份上,不要揍我?” 至于能平安离开这件事,她已经不奢求了,唯求不要有什么惩罚,她虽然活得糙,但也是个受不了苦的,这位真要对她一通用刑,说不定她连穿书的事都招了。 顾倦书垂眸盯着桌子上的纹路,半晌缓缓开口:“你在跟我提条件?” “不、不敢,我说实话,我都说,您别生我气好不好?”季舟舟讨好的看着他。 顾倦书扫了她一眼。 季舟舟勉强一笑:“就、您也知道,我当初到您身边,是被沈野威胁,我孤身一人,如果不能留下,恐怕下场会更悲惨,我就……您当时不也只当看一场好戏,所以才把我留下的么。” 所以他们两个的这段关系,从一开始就是相互利用,她利用他得到一方庇护,他利用她满足八卦心理,如果他不动心,他们之间的平衡还是会维持的很好。但顾倦书偏偏喜欢上了她,这让事情变得很是棘手。 季舟舟的话说得委婉,但顾倦书却听出了话里的意思,嘴角勾起一个嘲弄的弧度:“所以是我的错?” “……没、没有,这种事,您也控制不住啊,”主要还是得怪她魅力太大,但情况危急,这句话她没敢说出来,只是打了个哈哈,“我给您当情妇,是权宜之计,等到自己有能力了,当然想要离开。” “但我心里还是感激您的,谢谢您这段时间对我的照顾,我真的很感谢,只是有些事,我也无能为力。” 话里话外,都有她的道理,但是顾倦书不爱听,只是静静的盯着她的脸看。 她似乎很紧张,鬓角已经有些汗湿,一缕额发垂落在脸上,看起来甚为可怜。顾倦书终于起身,无视她往后退的两步,大步走到她面前,抬手要帮她把头发别在耳后,季舟舟吓得一抖,他的手就僵在了半空,表情彻底冷戾。 “你怕我。” 他的语气平静,像在陈述某个并不在意的事实,季舟舟咽了下口水,和他对视的瞬间怔了一下,隐约从他眼中看到了雾气。但她定了定神,雾气就消失不见了,只剩下黑夜寒潭一般的瞳孔。 季舟舟从刚才就一直在激烈跳动的心脏,突然就平静了些。 “……我没有怕你,我就是……心虚。”这一回季舟舟出乎意料的坦诚,她确实心虚,如果知道顾倦书堂堂一个大佬这么好撩,她当初说什么也不跟他胡扯,搞得现在没办法收场。 顾倦书指尖一动,一脸平静的盯着她。 季舟舟勉强笑笑,做了几个深呼吸,才能好好跟他说话:“顾先生,对不起,我不该不告而别,只是……我知道您不会让我走,所以只能这么做。” 这段时间她过得轻松是真,对顾倦书的愧疚越来越多也是真,如今既然再见面了,那就好好道个歉,希望他能原谅自己。不原谅也没关系,他们本来就是两条相交的直线,经过那个点后就只有越来越远。 他总是会忘记自己的。 顾倦书看她一副要将关系整理清楚的样子,眼神凉了下来:“你从用周四季这个身份出现开始,就已经做好了离开的准备吧?” 季舟舟一愣。 “知道我喜欢你,也就是最近的事,可是你早就决定离开,还是采用不告而别的方式,所以你这次走,根本和我无关,你只是做了决定并且履行,我喜不喜欢你,都不会影响到最终结果,”顾倦书眼神越来越冷,“季舟舟,你有没有心?” 在他对她好的时候,她的心里只有离开,那些两个人彼此陪伴的时光,于他而言是填补前面二十七年感情上的缺失,是唯一能让他不用看电视剧,也能感受到喜怒哀乐的理由。 可对于她而言是什么呢?是枷锁,是牢笼,是她一心想要逃离的地方。而她也成功了,如果不是无意中发现那套衣服,他可能永远不会想到,这个包容他、陪着他的女人,一早就做好了离开的准备。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