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手忙脚乱地穿衣服,问:“出什么事了?” “事发突然,车上说。”他把咖啡扔给我,“动作要快。” 豪车停在楼下,两只雪亮的氙气大灯照着巷口,我爬上副驾驶座,又问:“到底怎么了?” 他皱着眉头。老实说我特爱看他这副表情,他越烦恼我越高兴,光看着他满面愁容,我就能干下三大碗白饭。 他凝重地说:“吴其,我现在跟你谈笔交易,你要是愿意,我把上个月你工作出娄子被扣的一千块钱还给你,你要是不愿意,我这个月再扣你一千。” “放屁!”我怒道,“那娄子是我们组马小红捅的,你明明知道我是替她顶包!” “我才不管,先说你愿不愿意。” “愿意!”两千块钱足够我出卖灵魂了。 “好。”他拍着我的肩膀说,“今天你去结个婚。” “……”我问,“结什么?” “结婚。” “和谁?” “我妹妹。” “……”我斟酌着问,“沈总,您觉不觉得在我和令妹结婚之前,应该先处处朋友,加深加深感情?” 他突然扔给我一只红包,说:“来不及了,里面有八千块钱,你干不干?” “干!”千块钱足够让我卖二百多次身,何况只是娶个母夜叉。 沈则夸我深明大义,说事成之后请我去江边吃河豚,想吃多少吃多少,毒死了丧葬费他一手全包,然后,他终于告诉我为什么我得去和他妹妹结婚,因为他妹夫病了。 其实我认识他妹夫,他是我读书时的师哥,姓陆,刚才我睡昏头了没想起来。顺便说一下,沈则也是我的师哥,比我高几届,我们三个在大学里就一起混过。我大学毕业后找不到合适的工作,只好跑到沈则的公司里帮闲,这厮高冷,驭下又严,这几个月我过的也是“刀头舔血”的日子。 沈则有个妹妹叫沈然,和他长得很像,高大英武,虎背熊腰,脾气也差不多,能嫁出去实属奇迹,总之他妹夫老陆不但审美观有问题,还是个受虐狂。 今天是沈然和老陆的结婚喜宴,但昨天晚上老陆吃油腻了,引发急性胆囊炎,现在别说是结婚,连下床都不行了。 我说:“既然新郎病了那婚宴改日子不就行了?” 沈则说不行,68桌宾客的请帖都发出去了,就等今天。他让我代替老陆出席婚宴,是因为我和那家伙的身高、体型差不多。另外我是外省人,刚到此地半年,根基不深,平常又宅,单位、宿舍两点一线,除了公司的同事和巷子口摆小吃摊的阿婆,估计就没人认识我了。 我问:“你们临时找了个假新郎,男方的亲属竟然没意见?” 沈则嗤笑道:“这主意就是男方提出来的。你放心吧,上个月男方主场已经办过婚宴了这次是女方主场,男方没来几个人,彼此心里都有数。 “那女方没意见?” “有什么意见?”他冷冷地打着方向盘,“五六百个宾客里,认识新郎的十个手指头都数得过来。这哪里是结婚,根本就是受罪。以后我结婚一定躲到荒岛上去,谁都不请。” 沈则他爸是本地首富,请的都是头面人物,好不容易在五星级酒店风风光光地嫁一回女儿,当然死也不肯改婚期。对于广大“土豪劣绅”来说,面子比女婿的真假重要多了。 我问:“我们现在去哪儿?” 沈则说:“去医院。” 到了医院我们直奔急救室,老陆正躺在那儿“号丧”,声音比三五个产妇加起来还大,言语间辱及他那颗胆囊的所有血亲、表亲以及姻亲。 沈则捂着耳朵对他说:“别喊了,吴其来了!” “吴其!”老陆涕泗横流地要拉我的手,我不肯,他非要拉,还把鼻涕蹭了我一裤子。这贱人搂着我的大腿号叫:“兄弟,全靠你啦!” 我问:“师哥,你昨天晚上吃什么了?”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