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那样被吓唬一下就吓跑了,还能笑嘻嘻地凑上来,面对那张笑脸, 他又发现自己不能完全像是对别的学生那样,狠下心来—— 于是浑浑噩噩地拖着,没有一个彻底的解决方式。 最后拖着拖着,最后发现对她完全没有了办法。 而最近他的情绪起伏,应该是从第二次拒绝她开始。 那天晚上徐酒岁借着补课的名头,对他做出大逆不道的事,又被他赶走—— 把人拎着不怎么客气地赶出家门之后,薄一昭最开始认为,他和徐酒岁就这么惊天动地的结束也挺好。 那天晚上徐酒岁很生气,薄一昭是知道的。 毕竟这个小姑娘总是把所有的情绪都写在脸上,该哭就哭,该生气就生气,想要笑了那就笑了…… 她生气也很正常,按照以往的规律,她气过了就算了,也许重振旗鼓之后,还能整出别的幺蛾子。 薄一昭甚至摆好姿势准备迎接第三波。 直到过了两天他发现,这次不一样了—— 她有些太安静了,安静到两天四十八小时内,她像是从他的世界里人间蒸发。 第三天,薄一昭在楼梯间终于遇见手里拎着两节莲藕,一大袋筒子骨的徐酒岁。 两人打了个照面,薄一昭发现自己居然还有点紧张。 没想到那小姑娘却反而一脸自然,冲着他甜滋滋笑了笑:“老师下午好啊,出门啊?” 是一句寻常得不能再寻常的问候。 但是薄一昭却觉得她的笑意并没有达到眼底,那拙劣的演技也有成功的一天,发现自己在她脸上看不清她真实情绪的时候…… 他莫名地感觉到不适应。 那一刻,薄一昭意识到—— 他被温水煮青蛙了。 …… 薄一昭的思绪被手机的微信提示音打断,他拿起手机看了一眼,发现发来信息的人是徐井年,他们微信并不闲聊,偶尔徐井年遇见不懂得题目,会拍下来发给他问。 少年很懂礼貌,一般过了晚上十一点半,他就绝对不会再发任何信息打扰他的老师—— 今天…… 薄一昭看了看腕表,已经十二点了。 鼻子之间呼出一股浑浊的酒精气息,男人有种预感,这个时候徐井年来找他绝对不是什么好事…… 至少肯定不是他定义范围内的“好事”。 果不其然,打开微信就看见两笔大额微信转账,一笔9999,一笔7981。 附带少年一个可怜巴巴的表情包:qaq。 薄一昭:“……” 男人嘲讽地翘了翘唇角。 【薄:你姐是不是数学不太好,洗碗机一万八,这里只有一万七千九百八。】 【年年有鱼:……她说还有二十块算前两天的伙食费。】 薄一昭:“……” 隔壁小姑娘总能给他带来“惊喜”。 比如当他以为她已经不能更加气人的时候,她总能及时证明:不不不,你看好了,我能。 良久没有得到男人的回复,徐井年好像相当不安,给薄一昭扣了个“!”,然后又补充说明,“老师虽然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太贵重的东西确实不好直接收下的”…… 薄一昭拿着手机看得有些心烦,在想伸手扣掉手机之前,他点了收款退回。 【薄;你让她有本事把一万八取成现金,从我家门缝下面一张张塞进来还给我。】 将这辈子说过的最有情绪化的一句话发出去,男人直接将手机关机,进了浴室洗了澡,头发都没擦就上床睡觉去了。 …… 第二天是周六,无论是谁都不用早起。 可惜薄一昭还是在早上七点多的时候头疼醒了,宿醉,坐在床上抱着被子放空了一会儿,男人这才茫然地想起自己昨天晚上干了什么—— 他在酒吧,喝翻了个退役兵。 和别人从威士忌喝到白兰地,从白兰地喝到德国黑啤,活生生地把人家给喝翻了,就因为他管他的邻居叫了声“岁岁”。 薄老师被自己雷到了。 他上一次对酒精这么有干劲,好像要追溯到二十四岁甚至更早以前。 闷哼一声,撑着快要炸裂的头,他忽然深刻意识到自己这个“为人师表””我是你爹”的角色有点演得过于投入了些—— 相比起“太平洋警察”,他就像个“太平洋阿爸”,别人管他的邻居称呼亲密了些,他也能觉得不高兴。 ……神经病啊! 深刻自我检讨了一番,男人这才进了浴室习洗漱。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