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时,陶琳洗完碗后,走进宁冬房间里,坐在床边叹了口气。 宁冬问,“爸爸呢?” “让他一个人待会儿吧。” “妈,爸爸是真不喜欢姐姐还是假的啊?” 宁冬一直觉得自己的出现可能分走了宁秋本该得到的关爱,心情总是忐忑又复杂。 陶琳摇头,“你爸就是个闷葫芦,平常屁都憋不出一个来,我怎么知道他心里怎么想的。” 早些年,宁秋年纪小尚不记事那会儿,宁致远还是挺关心她的。 直到后来,他才开始时不时忽略宁秋。 那时候,陶琳还以为是宁冬的出现让他有了这样的转变。 毕竟家里有两个孩子的话,大人总是更偏疼小的那个。 陶琳一度提醒过宁致远,可丈夫似乎并不放在心上 。 慢慢地,她也觉得宁致远是因为亡妻的事对宁秋心有芥蒂。 可有时候他表达出来的态度很模糊,似乎又不是那么回事。 陶琳听公公婆婆和曾经的邻居提起过,宁致远是个很开朗健谈的儒雅男人。 但在她看来,宁致远并不是那种性格的男人。 与之相反,宁致远十分沉默,他话不多,很少笑,也不善于表达自己。 宁冬不停地按着自动铅笔,又把自动铅芯推回去。 她忽地小声道:“林阿姨到底是怎么回事啊,妈妈你认识她么,跟我说说呗。” 宁冬指的是宁秋的生母,她姓林。 陶琳摇头,“我不认识她,我跟你爸认识的时候,他就已经一个人带着宁秋了。” “那会儿,你姐才刚满月。” 虽然不认识对方,但后来从小区邻里口中,陶琳也了解了这件事的来龙去脉,大致和宁冬讲了讲。 陶琳神色唏嘘。 青梅竹马,从小人人艳羡的一对,奈何惹天眼红妒忌,可惜了。 “那爸爸心里一直都有林阿姨?” “这么多年来,他都没忘记过。” 好几次她半夜醒来,都迷迷糊糊看见宁致远深更半夜站在窗前抽烟。 他很少抽烟,陶琳直知道他一碰这东西,肯定是想起对方了。 宁冬也说不出来什么感觉,只觉得心里有种奇怪的别扭,描述又描述不出来。 “那爸爸要是不喜欢您,您为什么还要跟他结婚啊?” 陶琳笑了,她抚了抚宁冬的头发,神色慈爱。 “傻闺女,生活就是柴米油盐酱醋茶,谁都要过日子的。” “感情不是生活的全部,有完美的爱情固然好,但不是所有人都那么幸运的。” 她和宁致远相识在彼此最狼狈的时候。 一个妻子早逝,独身抚养孤女。 一个婆家恶毒,丈夫软弱无能。 陶琳很少提起自己的过往,宁冬也是现在才知道,原来她当初本该还有个同胞姐姐的。 陶琳的第一次婚姻经历十分坎坷。 这个年代,越穷的地方越是重男轻女,而她和前夫都是出身乡下。 结婚三年,她才第一次怀上孩子。 虽然禁止检测婴儿性别,婆家人还是花钱拉着她去镇上医院做了b超,偷偷查孩子性别。 结果显示是个女儿。 恰逢计划生育抓得严,也交不起罚款,家里想要男孩,头胎就在被逼无奈下打掉了。 当时医疗条件一般,陶琳的身体很久没有恢复过来,迟迟怀不上第二胎。 婆家急了,觉得她生不出孩子来有问题,逼着他们离婚。 陶琳也因丈夫对婆婆唯命是从而心灰意冷,没有试图维系婚姻。 后来她搬走打工,给人做保姆,去饭店洗碗端盘子,遇到了憔悴不堪的邻居宁致远。 他工作忙,又带不来孩子,家里老人年纪大了多有照虑不周的地方。 陶琳念及头胎没能留下的第一个孩子,又怜小宁秋可怜,主动帮衬过不少。 后来,便在外人的撮合下,跟宁致远搭伙过日子。 那个年代,二婚女人是被人看不起的,失败的婚姻会给一生都烙上不幸的印记。 爱不爱什么的,陶琳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