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姐以前只当你喜欢,现在看来不是这么回事。” 卢广智有些狼狈,没有敢去看大姐眼睛:“我确实是喜欢,大姐你不要瞎猜。” “真的?那我怎么看你失去了从前的平常心?” 说完这句,卢娇月叹了口气又道:“咱家确实不富裕,但如今日子也一天比一天更好。这么说吧,有家里来钱的这门路在,你即使不念书以后随便开间铺子,或者摆个小摊,都能维持生计。这两年你忙了,大姐也出嫁了,咱们坐在一起说话的时候少,但我依稀还记得当年你去私塾第一天的那天早上,背着大姐给你缝制的书囊,那满脸喜悦的样子。大姐虽是个妇道人家,但能分得清楚什么才是真正的喜欢。” “不知道什么时候,你开始变得急躁起来,我知道秦先生对你寄予厚望,你也一天比一天更有自信,相信自己一定可以,笨鸟先飞,有志不在年高,这些都是好的。而大姐今天来跟你说这番话,不是想跟你讲什么大道理,大姐也不懂什么大道理。只是希望你不要将自己逼得太紧,兴趣使然才能一门心思投在上头,就好比外婆的那门手艺,娘怎么都学不进去,因为她不喜。而大姐喜,所以大姐愿意去学,愿意去钻研,愿意去付出时间付出努力,然后收获努力的成果。” “你念书亦然。你已经很努力,很用功了,至于能否考得上重要吗?考得上自然是好,考不上咱们也不损失什么,千万别失去自己的平常心。难道你没发现你的心开始乱了,默书也感觉越来越吃力?为什么不去放松放松,让自己可以静静心,去看看身旁除了书卷以外的东西?难道你没有发现你已经很久没跟家里人说过话了,你知不知道家里人都很担心你,只是他们不知道该怎么表达这种担心。” 卢广智静静地听着,羞愧感如排山倒海而来,几欲将他淹没。 “大姐……” 卢娇月拍了拍他的肩膀,笑着道:“好了,别多想,没有一个好身子即使你再会念书也无用。县试只考五场,当日考完,当日出场,若是换成春闱,一气儿连考九天,你难道不知道有许多人不是学识不够,而是身体支撑不了才会名落孙山。” 听到这话,卢广智忍不住一愣,“大姐,你咋知道的?” 卢娇月心中一哂,“我听小舅舅说的啊。” “小舅舅真厉害,竟然知道这事。” 远在千里之外的梅庄毅,突然打了个喷嚏,他忍不住揉了揉鼻子,也不知道谁在想他。 二房两口子发现一直闭门苦读的儿子突然走出房门,一大早上神清气爽的起来,还帮着在灶房忙着的梅氏干了会儿活儿。之后吃早饭的时候,还帮着端了饭菜拿了碗筷,吃过饭出门去村子里溜了一圈,正当梅氏担心儿子去哪儿了,他又回来了。 与梅氏打了声招呼,他就回屋默书去了。当到了中午吃饭的时候,也没像以前那样匆匆忙忙吃几口,或者不吃,而是慢条斯理吃完,在院子里走了一会儿,转头回屋休息。睡上两刻钟的时间,起来继续默书。等到了晚上的时候,也不再三更天也不熄灯了,而是早早就歇下。 梅氏终于松了一口气,跟卢明海说这事,卢明海笑话她:“就你事儿多,咱儿子懂事着呢,你看这不是好了?” 梅氏没好气地翻了他一眼,当娘的哪有不担心自己孩子的,也就他是个男人天天粗心大意的。 事后梅氏和卢娇月唠这事,卢娇月偷偷在心里笑,却是什么也没有提。 梅氏走后,周进走了进来,“娘走了?你当初跟智儿说什么了,我看你娘家那边也就你跟他说话最管用。” 男人是个精明的,卢娇月才不认为自己能敷衍得过他,遂打哈哈顾左右而言他说什么也没有说,就是把他骂了一顿。 还是很多年后,一次周进和卢广智聊起这事来,才知道原来平时傻傻蠢蠢的媳妇竟是这么睿智。当然,这也是后话了。 自打邱翠荷生了儿子,就在卢家的地位高了起来。 尤其小胡氏日渐沉默,平时甚至连吃饭都不上桌,这更是让她得意洋洋,俨然一副自己才是正房的样子。 若是以前,邱翠荷肯定会牙花子都笑出来,自从她进了卢家大房的门,心心念念都想把小胡氏挤下去。可自打出了之前的事,大姑姐盯着她和卢广仁闹腾,她的日子就渐渐难过了起来。 也是卢广仁不是个东西,以前管卢娇梅要钱也就算了,前阵子他竟然背着人去西厢偷拿了卢娇梅的首饰。卢娇梅如今稍微值钱的东西,就剩那几样首饰了,可不是作天作地的使劲闹腾。这几日卢广仁一直没回家,卢娇梅便都冲邱翠荷来了。 按理说应该是找小胡氏,可都知道小胡氏不招卢广仁待见,卢娇梅自然不认为卢广仁偷拿她首饰是为了小胡氏母女两个。 跟卢娇梅吵了一架,邱翠荷气哼哼地出了自家大门,一路往村尾走去。 走着走着,她四处看了看,见周围没人,便闪身进了一处院子里。若是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