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天生和沈家犯冲,自她出生后诸事不顺,府中也不得安宁。所以当年刘府老太亲自上门接她走的时候,他心里是松了一口气的。 自此十一年未见。 再相见,这个女儿似乎被教养的十分胆大。 沈银秋顶着莫名的压迫感,把腰板挺直了站着,沈蔺如不说话她也不开口,仿佛在暗自较劲,谁先开口谁就输了。 末了,沈蔺如打量完,对上沈银秋的眼睛道:“听说你的眼睛,失明了?” “嗯。” 听见这回答,沈蔺如有些被哽到,如此简短连父亲二字都没有带上! 他沉了沉脸,随即想起这女儿也看不见,只好又放松下来道:“这是怎么回事?” “庄子遭了贼被洗劫一空之后没几天,门外有两拨个人马在厮杀,虽不知是什么人,但为了安全我们开始连夜逃离。半路出了点意外,马车翻下路涧,死了一个婢女两个护镖,每个人身上都受了伤。眼睛就是那个时候伤的。”沈银秋抿了抿嘴,决定老实回答,或许他会帮忙调查出那些是什么人也不一定。 沈蔺如闻言,眉头深深的皱起,前段时间他常去县衙,倒是听说了不少线索,门前有不少血迹,庄子被破坏的严重。问题是那些是什么人为什么要找上一个刚回京的庶女? 他将和自己不对付的官员名单在脑海中过滤了一遍,依旧没有找出可疑的人,如果是嫡女就算了,一个庶女谁会在意并折腾成这样。 沈蔺如虽然心里不在意沈银秋,但是面上还是做足了一个父亲该有的关心,沉声问道:“可给郎中看过?能不能治好?” “看过,说是能治好,长则三五年,短则三五月。” 沈蔺如嗯了一声,心道能治好倒也还嫁的出去。当然嫁不出去养在府中他也不缺她那一份口粮。 两父女又无话可说了,最后沈蔺如提醒道:“你不在府中长大和大家生疏,为父理解, 但老夫人是长辈,不管怎么样你都不能如此无礼。让人见了笑话,你外祖母的脸上也不好看。” 沈银秋还是面无表情,哦了一声道:“知道了。” 正当沈蔺如准备让她回去休息的时候,沈银秋道:“女儿也不想惹老夫人生气,只是自从女儿回到家,嫡母笑里藏针,庶妹串通陷害,老夫人心里偏颇,若女儿不自强些,岂不平白认了那些子虚乌有的事情?被冤枉了关乎人品的事,对不起,女儿不能沉默。” 沈蔺如黑下脸,“所以,你想把整个家都搅得鸡犬不宁?” “父亲此言差矣,女儿本性安分。奈何有人不肯放过。”沈银秋不被他冰冷的语气而吓退。 沈蔺如盯着她,从她脸上看不出妥协的意思。那几分肖像刘氏的容颜,带着铮铮傲骨,和他当年年轻气盛时相似。 罢了,沈蔺如道:“我会警告你母亲一二。” 沈银秋挺意外的,这便宜爹丝毫不避讳,用上了警告一词。然,她有心给人添堵,叹了口气道:“父亲,还有一事,女儿的钱财被盗后所剩无几,天气也转冷,院子里该用到的炭和其他日用物品,能不能按照庶妹的分例分配给女儿?” 沈蔺如一向不喜欢管这些后宅琐碎事,闻言不喜道:“你虽然是同为庶女,但身份比你几个妹妹高一些,好好的分例不用,按照你庶妹的分例作何!” 沈银秋怔愣,然后好笑道:“父亲,从女儿进府至今,所有开支都是自己付,从来没有月银,吃食也是自己备。” 沈蔺如拿起书籍拍在了书案上,发出闷响,似乎被气的不轻,不怎么相信道:“你母亲竟然没给你府中分例?!”不等沈银秋回答他便冷声道:“为父知道了,天色不早你先回去吧,会给你一个交代的。” 沈银秋突然好奇起那个交代来了,但想到这便宜爹只问了她如何受伤,却没有关心她怎么得救,估计这些都是探她虚实,做做样子。到底还是没有上心啊。 她朝起前方福了福身,应了声是,便转身退下。 回去的路上比来时更加的安静,千光提着灯笼小心的照明脚下,不远处的廊道倒是间隔不远就挂着一个灯笼,红光映眼。 夜风徐徐,带来阵阵寒意,尚存的树叶发出沙沙的响声,精心修剪过的盆栽此时也不过显得张牙舞爪。千云替主子拢了拢衣领道:“小姐,老爷特地叫你过去就是为了关心您的身子。” “千云别傻,如果真的关心我,就不是我瞎着眼冒着冷风过去,而是他过来琉落院。”沈银秋勾唇一笑,轻声说道。 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