询问女杼母子俩都消息,更是没有人知道,只说确实有一些避难过来寻找亲人的人,他们中的一部分是当初随许后出嫁的陪嫁,回来找到亲人的就留了下来。没有亲人在这里的,有留有走,部分来寻找跟随太子庆的亲的,已经去了天邑。按照女杼告诉过卫希夷的方案,她应该已经带着卫应去天邑了。 许侯看起来衰老而憔悴,似乎在承受着巨大的压力,他竭力挽留姜先多在许国休息几天。姜先态度坚定,反而邀请他一同去天邑。许侯忙不迭地拒绝了:“犬子已赴天邑请罪,老朽还是看家为好。还望公子为老朽美言……” 姜先心下疑惑,许侯如今完全不像是个老狐狸的模样,倒像是吓破了胆子。还是装模作样地安慰了许侯一番。许侯像是找到了知音一般,拉着姜先的手,絮絮叨叨,说南君坑了他。姜先心道,有你这样的父亲,怪不得你女儿那么…… 终于摆脱了许侯,天也擦黑了。 当天晚上,卫希夷翻来覆去地收拾她的那点少得可怜的家当。君臣三人都安慰她,任续道:“振作一点,你这么长的路都走过来了,现在还有公子在呢。” 卫希夷手上一顿,目不转睛地看了姜先一阵儿,长长叹了口气:“王说得没错呀,柔软的眠床,美味的饮食,舒适的衣服,都会让人变得软弱。哎,你们什么时候动身?” 姜先还在咀嚼她话中的意思,听到问话,忙说:“带上食水,明天就走!”他有种不祥的预感,如果在许国耽误一点儿时间,就要被扔下来了。 万幸,他回答得正确了,卫希夷想了一下,大声说:“那就明天一早走吧!”又是元气满满了。一瞬间,姜先有点失落,只觉得本来已经很近的距离好像又被拉远了。 接下来的旅途便乏善可陈了,卫希夷认真听着容濯讲授各种知识,弄得容濯很不好意思:“师槐他们比我看得明白、懂得多呀。”卫希夷道:“可是他们和我没有关系呀。”她的道理再明白不过了,名师又如何?既不能做自己的老师、教自己东西,则是不是名师,又于自己有什么用处?还不如珍惜眼前人。 她的精力委实旺盛,好奇心也重得不得了,姜先不在意的东西,她全要问个底朝天,譬如地上生长的各种植物,它们好不好吃,怎么吃,都有什么用。容濯一时之间疲于应付,却也受到了许多启发。 沿途的风景却是乏善可陈的,一片雨水过后的惨样。四个人都看得很认真,至于心里想的都是什么,别人就无从得知了。卫希夷比其他人都活泼,路过城池的时候,还会换一身短打扮,扣上个破斗笠下去问一点问题。最出格的一次,她跑去看人盖房子,说是房子,其实是个草棚,原来的房子被雨水冲坏了,现在先盖个简陋的住着。 举凡新鲜的,她没见过的,都喜欢去凑个热闹。姜先出于自己的经验,劝她不要往污浊的地方去:“常去脏的地方,会生病的。”卫希夷感念他的好意,却另有一种看法:姜先是上邦公子,不去这些地方有他自己的理由,可是卫希夷并非出身王室公室,她找到了哥哥之后,也不能给哥哥当累赘,找到了亲娘和弟弟,还要照顾他们,他们家在北方又没有房子,母亲说过瓠城已经荒废,到哪儿不得先扒个窝出来?一切不都得从头开始置办么?甭管以后会有什么样发挥的地方,第一步,就得先学会在这里生活。 姜先说服不了她,心里很懊恼,站在不远处,眼巴巴地看着她。每天看到卫希夷兴高采烈地出去,再一脸满意地回来,终于忍不住也凑近了一点。偷听了一阵之后,忍无可忍,命人将卫希夷带了回来。 【真是一刻不看着都不行,还是笨!】姜先生气地对卫希夷道:“你没看出来吗?他们是在支使你干活呢?”我都没舍得!看你干活都心疼!他们就看你力气大,干活好! 卫希夷道:“我知道啊,哪有学东西不要付出些什么的道理呢?不帮忙干活,他们就不会让我看怎么干的。王城的老师,个个都受到奉养,我现在不用奉养他们,就能学到东西。我这还试着自己做了呢,下次再做就心里有数,能做得比这个更好了。多好的机会呀,万一有错,他们就给我指出来了。” 姜先噎住了,一张俏脸憋得通红,愤怒地大声道:“什么时候学东西要帮他做事啦?” 这脾气来得好没道理,卫希夷腹诽了一句,突然灵光一闪:“可那是你呀。你是上邦公子,当然不用为学东西愁啦。我和你又不一样。” 姜先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