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从宫门到大殿有一段很长的路,执事担心她小走不动,卫希夷挑挑眉毛,抱着鹅,率先迈开了步子。青石板铺就的道路,每隔十几步便有一束火把,卫希夷静静地走着,夜的宁静与王庭的空旷令她觉得天地间只剩下了自己,仿佛一伸手就能摸到夜空。 不多会儿,她便脸不红、气不喘地到了正殿。抱着鹅,行礼。与南君宫中相反,申王这里反而没有了什么只能盯着王的脚下看的臭规矩。大约是他没有一个败家且会咬群的王后,卫希夷腹诽。她很快从夏夫人那里学会了“咬群驴”这个形象生动的比喻。 行完礼,卫希夷抬起头来,微微打量着这个久仰大名的王,小鸡崽心心念念盼他死的仇人。申王据说四十五岁,须发微白,如果不是卫希夷眼睛好,灯火下这点白丝也不大看得出来。他有着这个年纪的男子所有的两只垂下来的眼袋,显得很威严。微微有点发福,肚腹挺起,玉带系在微凸的肚尖下面。 申王左手边坐着三个人:祁叔玉、虞公涅、夏夫人。 右手边也坐着两个人:一个中年男子,长须垂腹;一个年轻男子,就是被她打过的那个姬无期。 左右扫了一眼,卫希夷又将注意力转回了申王身上。 即使他身材走样,不如南君保养得好,卫希夷还是感受到了他的压力,颈后寒毛立了起来。 她在看申王,申王也在看她。怎么看,都觉得是个活泼可爱,漂亮得不得了的小姑娘。卫希夷到祁叔家时换了衣裳,祁叔受她哥哥之托照顾家人时问清了他家人口,按人头准备的丧服。及女杼到天邑,见只有两人,次后准备的就只有母子二人的衣服。卫希夷就穿着丧服,外面套了一件浅色的外套。 一个带孝的小姑娘,想起她为什么穿孝,申王也要多同情她几分。何况,小姑娘真的很漂亮,头发还微微有一点卷,显得更加可爱了。 申王见状,不由放柔了声音问道:“你就是阿玉说的那个小姑娘吗?你叫什么呀?” 寒毛慢慢贴了下来,卫希夷给他一个浅笑:“卫希夷。” “好名字。”申王赞了一句。 卫希夷又笑了一下。 申王先问了她一路北上的事情,卫希夷简单地说了,路遇姜先的事儿她也只是一笔带过。申王愈发和气了:“那可真不容易,你受苦啦。” “并不苦,就是没盐吃,有点淡。” 申王大笑,话锋一转:“你很厉害呀。” “嘿嘿。” “都会打人了!孤在你这个年纪,可没打过这么大个的。”说完一指姬无戏。 不愧是申王,来了个突袭。 卫希夷站在当中,左手抱鹅,右手食指竖起,指尖抵在唇下正中的那个小窝窝里,。她两脚站得稳,小身子却一晃一晃的,一会儿转向申王,一会儿转向姬无期,脸上的笑有些瘆人:“对呀,我打的。” 看起来就不像好么? 申王面前,一个是萌萝莉,身高只到他胸口往下一点点。一个纨绔子弟,出名的找事儿欠揍的货。光一看,申王就想卷起袖子来帮小姑娘再打姬无期一顿,别说申王,就连姬无期的爹姬戏,他也想打儿子了! ————————————前提分割线—————————————— 这么蠢,连点小事都办不好,平白惹了太叔玉!太叔玉极得王的喜爱,如果不是伤了脚,姬戏是万万升不起与之相争的念头的。因为他伤了脚,姬戏便想抓住这一点做文章。知道太叔玉的脾气极好,小小折辱必不会翻脸为难人。然而小小折辱,日积月累,必然会在众人心里留下划痕。姬戏的机会就来了。 姬无期挑衅,是姬戏允许的。如果太叔玉真的动了手,那他温润君子的形象也就要打折扣了。姬戏甚至盼望自己儿子受点教训,一则坏了太叔玉的口碑,二则让儿子受点刺激,或许可以发奋图强。 结果姬无期是挨了打了,姬戏抓住机会,又打了姬无期一顿,伤得挺惨,全推到祁叔玉的头上。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