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已经到啦,大家都好好的,就不说这个了嘛。”卫希夷倒是看得开的。 继而惊讶地对姜先道,“你是不是瘦了一点?” 恰逢姜先因她第一句话看了过来,没话找话说了一句:“你辫子呢?” 两人同时一顿。 姜先摸了一下脸,嘟囔道:“才一天,瘦也看不出来。我正要长壮呢。” 夏夫人掩口闷笑,祁叔玉也笑着摇头,容濯、任续二人两眼望着房梁,颇有些惨不忍睹的意思。 女杼道:“大约是择席,所以看起来有些憔悴。习惯就好,习惯了,也就长壮了。” 在有女须等人的情况下,想说些别的,也都按下了。姜先看出来了,在眼前的情况下,女杼是不会让女儿跟他单独去谈一谈的。饮了半盏蜜水压惊,姜先开始与女杼套近乎,询问她是怎么到北面来的,询问她现在的生活,真是体贴又懂事。 卫希夷眼珠子在二人身上转来转去,皱皱眉头,与弟弟互相摆了一个“无聊”的表情,又坐好。鸡崽与她在一起,然而不与她讲话,这让她有些不适应。又望望女须,女须回她一个客气的笑,卫希夷也冲她傻笑了一阵儿。 姜先那里问无可问,说无可说,传达完了申王的善意。最后提及了宫宴。 女杼情知此事避无可避,没有犹豫便同意了。 至此,姜先的任务算是完成了,却还舍不得走。搜肠刮肚,想出一个问题来问卫希夷:“宫宴时,除了歌舞伎,乐工,与宴者难免也要下场助兴的,你准备好了吗?” “唉?”卫希夷惊讶道,“天邑是这样的吗?哦,我知道了……” 祁叔玉对姜先道:“公子放心,既然人在我这里,我自然会照顾到。宫宴从准备,到选人,到开始,总有大半个月,够学些东西了。” “哦,那也行……”姜先心里飞快地盘算着,眼前是真没机会与长辫子单独说话了,他又被申王的人看着,万一举动不妥,怕给长辫子惹麻烦。不过,宫宴的时候人多,找个机会应该是不难的。 想到这里,便不去再做多余的动作惹人生疑,将申王所赐转交之后,便与女须回宫了。 他去后,祁叔府上不免又是一番猜测,却都不担心——申王的态度已经很明白了。况且,今年大水歉收,寒冬将至,申王需要稳定。 唯卫希夷有些担心姜先的情况,她还记得申王想娶姜先的母亲,而姜先不愿意。今天姜先的样子看起来并不好,不知道是不是出了问题。 回到居处,便小声问女杼。 女杼道:“你呀,就是爱操心。他娘这回,嫁定了。” “啊?” “丈夫死了,她还是要活下去的,”女杼道,“公子先的母亲只有他一个儿子,儿子又不在身边,她迟早是要改嫁的。她不能总依靠父亲和兄弟生活,一个儿子和没有儿子有什么区别?如果要嫁,还有谁比王更合适呢?” “可是……” “慢慢想。这世上没什么‘应该这样’与‘不应该这样’,只有‘是不是这样’。不要因为自己和公子先走了一路,就觉得要护他到底,就觉得他不喜欢的人都不好。护短之前,也得知道那是短。” 女杼由着她去想,自己却抱过卫应,教他识字。 卫希夷想了半天,终于在睡觉前想明白了“鸡崽娘和鸡崽各有各的打算,人与人是不一样的”。不料次日又被说话算数,要亲自教她的祁叔玉糊了一脸。 ———————————————————————————————— 祁叔玉是个言出必行的人,次日早膳过后,就将卫希夷和虞公涅叫到一起来教授:“宫宴歌舞,阿涅已经很熟悉了,过一时咱们演练一下即可。希夷没见过也不打紧,学一点就行了。你们的字已经识得差不多,我们来讲些浅显的,先从昨日公子先讲起,你们有哪里要问,只管问我,如何?” 虞公涅没吭声,卫希夷有得听就开心,直点头。 祁叔玉道:“公子先还是没明白事理。”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