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不防一声唤,黑灯瞎火,鄂秋不知何时跟着窜上来的,他一见着着窗底下站着的自家哥哥,不由分说将鄂啰哩拉扯到一边,没走几步,鄂啰哩大力挥开他的拉扯,斥道:“你小子怎么到这儿来了?” 瞧他这一副獐头鼠目的样子,鄂啰哩心里就气不打一处来。 鄂秋没回话,朝着寝殿的方向拧眉道:“先头那棉被里边裹着送进寝殿的,真是那个延禧宫的常在?” 鄂啰哩瞪了他一眼,懒得跟他讲话。 前几天鄂秋在后宫里转悠,无心敬事房的差事,这几天无奈输惨了银子,便抢着接了敬事房扛人进去的差事,侍寝的事儿上油水最多,本想着弄些好处出来,却一眼就瞧着了脸,不是那天那个延禧宫的常在还是谁? 那个玥常在根本不买他的帐,算她有本事,爬上了皇帝的龙床,可这一连几天都是这个女人侍寝,他还有什么油水可搜刮? “哥,瞧瞧你,这灰头土脸的,你可是紫禁城堂堂的总管太监,皇上那儿,就不能想想法子?这个女人侍寝,咱们兄弟日子都是不好过呀。” “住口!”鄂啰哩左右张望了一下,紧张道:“皇上的事儿,也是你能指手画脚的?” 他瞧着这个没出息的弟弟,越看越没好气儿,“我的事儿,轮不着你操心!倒是你,一天天的老跟常齐他们混在一起,那常齐几个都不是省油的灯,早晚让他们把你卖喽!” 鄂秋满不在乎地“啧”了一声,“您给内务府这几天透的话,我可是听着了不少风声,那个玥常在胆敢败坏宫里的规矩,皇后娘娘若知道了,头一个饶不了她!我呀,我最近还是去储秀宫转转,这可是份好人情呢。” 让那个钮祜禄绣玥不给他面子,让他吃闭门羹,就让她看看,得罪了他鄂秋的后果是什么。 鄂秋是个直性子,问清楚了事儿,打定了主意说走就走,鄂啰哩在身后压低了声喝道:“你别胡来!这事关皇上,一个行差踏错,小心脑袋!” “放心吧,放心吧,”鄂秋回头道:“事儿我有分寸,到时候,皇上总不会迁怒到哥哥您头上就是。” 眼见着这个混账弟弟走了,鄂啰哩真是从头到尾拿他没辙,否则也不会任由他混成了这副样子。只是那个玥常在,他想了想,她在圣上面前侍奉了那么久,这么低微的身份,实在是配不上圣上,是该有人将她拉下来了。 *** 绣玥这几日在养心殿里,慢慢觉得日子没那么难熬了。还有开心的事儿,就是能够混进去跟着皇上一同用御膳,这几天她在东暖阁里享尽了山珍海味,用膳过后,还要在后寝殿里摆放好多时新瓜果和蜜饯,书房抄书的桌边上慢慢也堆满了小食。 绣玥这几日是敞开了去吃的,当着皇上的面一点也没有矜持,对此,颙琰没有说什么,养心殿里也就没人敢多说一句话。有时候她想,若是额娘和外祖父在宫外,如能尝一尝这样的珍馐美味,那该多好。 还有宝燕,这几日她在养心殿里拘着,宝燕肯定想尽了办法千方百计打听她是死是活,御前的人滴水不漏,宝燕大半是打听不到消息的,这几天不知是如何的心急如焚。 左思右想,在第五日晚膳过后,绣玥盯着膳桌上一盘没怎么动过的双色马蹄糕,她犹豫了半天,最终试着开了口,乞求皇上能否赐去给延禧宫。 只要宝燕见到这盘御赐的双色马蹄糕,便知道是她,自然也就明白她此刻在养心殿安然无恙。 绣玥知道自己身份低微,她只是皇上的妾室,还是比贵妃、妃、嫔、贵人的妾室身份低出许多的一个小小常在,在皇上眼里根本算不得什么,她向皇上乞求赏赐,似乎也有些僭越了。 只是她第一次向皇上开口,要的也不过只是盘糕点而已。绣玥思来想去,斟酌利弊,想来皇上即便不答应,也不至于会惹祸吧。 绣玥开了口,便忐忑不安地等着下文,过了半晌,颙琰从膳桌上起身,淡淡地睨了她一眼,一语不发地离开了暖阁。 总之不是高兴就是了。 她心里便有些拿不准的慌乱,惴惴地跟着去了皇上午睡的稍间。 西稍间里,伺候的奴才渐渐都退了出去,皇上端坐在榻上,沉着脸色一语不发地看她,她在一旁站着,心底便更没底了,一盘马蹄糕而已,会惹皇上动了怒? 绣玥有些后悔自己的一时僭越,难不成赏赐御膳,还有她不懂的涵义宫规在里面?若是引得皇上误会了她有什么不轨之心,可就糟了。 她心底正在上下的打鼓,颙琰突然沉着脸开了口:“朕多临幸了你几次,你是不是就觉得自己可以恃宠生娇了?” 绣玥睁大眼睛,她真得从来都没有这样想过,人有点发懵,她只是想给宝燕带个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