牙不如夜刷牙,齿疾不生。凡井水有远从地脉为上,有从近处江湖渗次之,近沟渠污水杂入成碱,用须煮滚。” 成帝目光复杂地听完了他所说的每句话,面色凝重,转眼看向群臣之中,对一个人道:“陆爱卿的看法呢?” 太医院院长陆友明躬身出列,恭顺道:“回皇上,瘟疫乃天地之厉气流行,沿门阖户,无论老少强弱,触之者即病,邪气自口鼻而入,故传染之速迅如风火。四皇子的提议虽说不能一定控制疫情,却能恰到好处地预防,臣愧为院长!” 安子翩嘴角荡出一丝无害的笑,“不过是多年前宫中亦生瘟疫,儿臣无才,只将心思多废在这些小事上,如今能先陆大人一步提出罢了,陆大人切莫谦虚。” 成帝的眸光闪了闪,竟流露出一抹心疼的情绪,但很快消失不见,他看着安子翩道:“既是如此,此事便交予翩儿去办了。” 此话一出,整个朝堂的人心皆都轰隆一声乍起,虽然众人面露惊讶,却极力掩饰平静,就连沐水也是极为震惊,反倒是安子翩垂首应答道:“儿臣遵旨。” “皇上,如今疫情尚未控制,臣等恐四皇子尊躯,难以抵抗病情……”群臣中,开始有人替安子翩担心。安耀臣的面色始终恭顺站在一旁,却也掩盖不住他嘴角淡淡扬起的笑。 “怎么?方才朕问你们有何良策,一个个三缄其口,如今翩儿为朕解忧,替百姓做事,尔等又出言阻扰,当真是朕的国之栋梁,左膀右臂啊!”成帝说着拍了下龙案,所有大臣都纷纷惶恐下跪:“臣等不才,请皇上恕罪!” 安子翩垂首站在那里,仿佛这一切都与他没有任何关系,沐水微微敛起眉来,同样没有说话。 成帝收了收怒意,沉沉呼了声气,缓声道:“其他的便按照右相所言,封锁城门,只许太医院、四皇子和道观的人出入,但其乘车和马具都要经过火燎烟熏以消毒防疫。城外的灾民就都交予抚清真人好生安顿治疗。另外在瘟疫未得尽除时,免税减租,减轻百姓负担。” “皇上英名!” 散朝后,所有人都各自领命而去,成帝回了养心殿后,始终沉着面色,没有说一句话,就连前来的璃贵妃都被打发走了。大监王庆瞧着脸色,给成帝端了杯菊花茶来,恭敬道:“有皇上在,乱不得的,从前的疫情能转危为安,今次也会的。” “王庆,你觉得太子怎么样?” 成帝冷不丁问了这话,叫王庆忙躬了身子,“皇上立了太子,便是拔尖儿得好。” “老奸巨猾。”成帝叱了他一声,“朕恕你无罪,说实话。” 王庆有些战兢:“奴才一个阉|人,什么也不懂,只知皇上的几位皇子都是翘楚,皇上风采依旧,几位皇子都与皇上相似,太子位居四皇子和七皇子之上,定是极好的。” 成帝睨了他一眼,冷笑一声:“其实你不说,朕也清楚,不仅朕清楚,朝中那些大臣也清楚,所以成日里争党论派,没得清闲。” 王庆赔笑道:“自然谁都没有皇上拎得清,眼下太子即将祭祀,如同当年皇上一般,想来一定会风调雨顺,国泰民安的。” 成帝反而没再说什么,手中握着一本册子,辗转了许久,最终丢给王庆,“去给朕拟旨,这些人贪污受贿,连给江南赈灾的银两也敢私吞,由你亲自去颁,以儆效尤!” 王庆忙应声退下了,殿中,成帝久久未曾动,半晌过后,才几不可察地叹了声气。 沐水同安子翩一起出宫时,面色正说不出的忧虑,“皇上这次派你去控制疫情,明着是重视你,可这其中厉害,实在让人凉薄。” 安子翩似笑非笑道:“皇上的心思难猜,但到底有个度,母妃的死是他的痛,这次的瘟疫来得既快又猛,仿佛十年前一般。” 沐水蹙眉道:“既是念情,更不该让你去着手此事。” “他这是在平衡我和安耀臣之间的关系。”他看见沐水投来的不解的眼神,缓声道:“我递了份名单上去,所有的人都是安耀臣的眼线,我以贪污赈灾为名,皇上不会不除,方才不下旨,是因为他没有找到制约我的方法。”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