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缙淡淡道:“你找我何事?”贤王慢慢站起来,走近他道:“没什么,只是想看看苦心布置的局被至亲之人一手毁了,你会有什么样的表情。”卢缙没有说话,贤王道:“我败出王庭时,你未同那乎云一起夹击我,我便知道你想留下我。我承你的情,所以来到你眼皮底下,哪怕人人都想我死,你也会让我活下来,朔方对我来说反而是这世上最安全的地方。” 卢缙看着他道:“你的余部呢?”贤王笑道:“仍在西边。”看着卢缙道:“只是我做梦也没想到,会败在一个蠢女人手上!” 卢缙道:“你既已洞悉我的意图,又为何会被她诈了出来?”贤王眯起眼睛看着他,他冷冷地道:“你是败在自己多疑的性子上!”贤王看了他片刻,忽而笑道:“看不出你竟是个多情的人,事到如今仍然护着她。”卢缙道:“她是我的妻,对也好错也罢,一应后果我都会为她承担。” 贤王叹了口气道:“你我果然不同。”卢缙冲他拱拱手,转身要走,便听他在身后道:“此番我怕是命不久矣,你也算帮过我,我也要还你一个情。”卢缙霍然转身,贤王哈哈一笑,回身坐在地上,挑眉看着他道:“你那夫人怕是会很高兴。”卢缙看了他片刻,面无表情地走了,贤王看着他的背影冷冷一笑。卢缙出了阴冷的大牢,在阳光之下默立了半晌,轻声对狱卒道:“不要让他再说话了。” 这个新年,阿宝在病榻上度过,谢遥悄悄派人前来探望,卢缙将详情写信告诉了他,谢遥唏嘘不已。年前大军回到朔方,卢缙将军务交给秦文,城中政务由孙宽等人处置,自己闭门不出,只在家中陪伴阿宝。 那日城门处的事闹得颇大,没过多久城中便有传言,说北狄贤王兵败潜逃进城,被卢将军的夫人发现,设计将他擒拿,自己却被重伤,卢将军星夜赶回,衣不解带地照顾她。一时百姓纷纷议论,有赞叹阿宝巾帼不让须眉的,有羡慕二人鹣鲽情深的,夫妻二人声望大增。 应生将这些话学给阿宝听时,她靠在榻上苦笑一声,摸摸脖子上已经结痂的伤口道:“大哥是情深义重,我却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看着应生道:“对不住,害你被罚。”应生笑道:“公子罚的算轻了。”阿宝道:“我当时虽说一力承担,心中却知他定不舍得罚我,我仗着他的宠爱,害得你们……” 应生见她面露愧色,忙道:“公子罚我们不是因为听你的话抓贤王,他是恼我们没有保护好你,害你受伤。”阿宝没有说话,应生看看她,忽然笑道:“跟你说件好玩儿的事,前几日厨娘去买菜,有人塞了她二钱银子,问公子平素爱吃什么,有何喜好。” 阿宝一惊,坐直身子道:“是何人?有何企图?”应生道:“你别紧张,听我说!厨娘是个老实人,就说将军基本都在军营,家里的菜色平时都依夫人口味,至于将军喜欢什么,她却不知道,家中凡事都是夫人做主。” “那人怎么说?” “那人说,难道你家将军惧内?厨娘说啥叫惧内?那人便又问夫人与将军感情如何,夫人脾气怎样,可好相处之类。” 阿宝一愣,道:“问这些做什么?我脾气好坏与他何干?”应生笑道:“你还听不出来么?”阿宝摇摇头,应生道:“没过几天,孙长史说朝中有公函到,公子就去了府衙,孙长史又请他过府赴宴,公子推脱不掉,便去了。”阿宝想起卢缙是有一日回来较晚,似乎还喝了酒,心中猛然升起不祥之感。 作者有话要说: 阿宝就是猪队友,八过小卢太厉害,一定要有个人拖拖后腿才行。阿宝挺可怜,杀父仇人是皇帝,仇都木办法报,压抑久了难免有些疯狂。贤王的意思你们懂吗?小卢其实是个心狠手辣的人,对待敌人毫不留情,绝不留后患。 ☆、七十五、要见便见 应生道:“席上竟然还有歌舞,孙长史一个劲儿地劝酒,公子挂念着你,不肯多喝,没过多久便要走。孙长史百般挽留,公子忽然冷下脸来说道:‘孙大人到底要做什么?有话不防直说!’孙长史才扭扭捏捏地说他族中有一侄女儿,今年刚刚十六岁,颇为貌美……” 阿宝猛然站起来,用力过猛,晃了一晃,应生吓得忙上前扶住她道:“你干什么?”阿宝深吸一口气道:“你接着说。”应生看看她道:“你猜到了?孙长史说想将那姑娘嫁给公子做妾。”阿宝冷哼一声道:“那个孙宽平日看着就是一副贼眉鼠眼的样子,果然不是好人!”应生暗道:“孙长史虽不如公子生得好,也算相貌堂堂,哪里贼眉鼠眼了。” 阿宝不耐道:“快说!大哥怎么说?”应生道:“孙长史又将那位姑娘喊了出来,公子见了忽然笑了一下。孙长史很是高兴,便问公子可满意,公子却道:‘见谅,适才突然想起了内子十六岁时的模样。’孙长史还要说话,公子又道:‘多谢好意,只是卢某从未有过另娶的打算。’也不待他回话,便带着我走了。” 阿宝缓缓坐下,她十六岁时是什么模样?那时凭着一身孤勇,一腔热忱,不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