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谓一场大病压垮一个家庭就是这样。医保报销只占一部分比例,而且很多药都不报销,而民政补偿也不会拨下来的那么快,像是大病补偿都是一年一统计。 护士长看着岑矜这样子,问道:“病人觉得我们收费有问题?” “没有,我就看一下。” “上个周五这位病人的儿子和闺女在病房外吵了一大架。儿子要治下去,想要作为女儿的也拿医药费出来。可是女儿已经出嫁了,拿钱得看婆家脸色,自己家庭负担也重,拿了两万块钱已经不愿意再掏了。”护士长见惯了这种事情,说出来脸表情都没变一下,示意岑矜凑近,她又说道:“一直来看他们的咱医院褚医生还给他们的就诊卡上充了一万块钱呢。” “他们出院主治医生同意了?” “当然不同意了,可是没钱了,总不能咱医院给倒贴吧。回去家里人好好陪着罢,最后一段路了。”护士长说。 岑矜听着心里很堵,把账单撕成碎片扔在垃圾桶,然后回办公室了。刚进办公室门口就遇到了上回做手术的李医生,他嘴上骂骂咧咧的,似乎是在说病人不遵医嘱,导致康复过程不好,反倒怪起他来了。 岑矜原本想向他也问问情况的,一看这情形,她噤声了。 这晚回家,岑矜敲响了一楼的门。来开门的就是前几天在医院还聊过天的年轻男人,他看着岑矜很吃惊,但疑问更多。 “我们应该在医院见过,我是岑矜。” “岑医生,有什么事吗?我叫郑光。” “我其实也住这一栋楼的,住在五楼。我方便进来坐会吗?”岑矜的余光越过郑光窥向屋内。屋里的装修很老,能看出来是装修有些年头了,而且家具也很简单。 “当然当然,赶快进来。”郑光侧身给岑矜让出一条道来。 岑矜坐在沙发上,趁着郑光给她倒茶,她就在酝酿怎么开口。然郑光还没回来,从卧室里走出来了一位老人,他听完岑矜的自我介绍,忙不迭地说让她看看老伴,问她说浑身骨头疼怎么办。 岑矜听着他讲症状,估摸着应该是已经骨转移了,却又意识到眼前的这位老人原来就是替褚再清大哥挡过一刀的保安,她全身的神经末梢一下子就被刺激了,整个的心情状态变得复杂,有激动,有悲哀,有敬佩,还有太多描述不出来的情绪。 “吃点止疼药。” “不是说止疼药吃多了有副作用吗?”老人急忙问道。 “适当吃止疼药不碍事的,如果太疼了,会影响病人的心情,那样对刀口愈合也不好。”岑矜耐心地解释。 正好郑光倒茶也回来了,他似带着气,“就这两天还是得回医院住院去,在家我们怎么照顾得周到。” 老人张了张嘴,叹了口气,终没有说什么话。 “郑光,我能和你谈谈吗?”岑矜被这个家里的气氛压得有些喘不过气来。 老人觑了岑矜一眼,然后默默地回刚刚的那间卧室了。 “我就以一个邻居的身份来找你好像支撑不住让你相信我说的话,我是褚再清的女朋友。但我绝对不是来当他的什么说客,我以我自己的名义来。我在医院也看了阿姨住院的每日清单,确实是很大一笔开销。这样吧,所有的医药费先由我垫付,我会努力去替你争取我们科里的内部价,你给我一张欠条。这张欠条你给褚再清打怕他不让你还,但是,我的必须还给我,这是我嫁妆。”岑矜说着,眼眸却看向茶几上的花,“如果我和褚再清十分幸运走到了最后,那时候你可以当份子钱随给我。” “岑医生,我接受不了。”郑光抬头看着岑矜脸上的淡笑,眼睛酸痛。 “还是觉得受不起?” “你不怕我跑路了?” “那到时候我就赖褚医生了,反正我也不是很懂法律,我们就在他不在场的情况下让他当个担保人罢。”岑矜俏皮地笑了笑。 “我在这上班的工资不高。” “起码是个旱涝保收的工作。我父亲以前就是和你一个单位的,不过运气不太好,正要到升副局长的时候,脑溢血了。”岑矜如今想来让岑靖波早早地病退休息也好,毕竟官场的尔虞我诈太费精力了。 郑光就这样被岑矜说服了,而他准备去拿笔纸时,卧室里刚刚的那位老人冲出来了,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