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灿摊摊手,一副无奈又无谓的模样:“非要每次喊你柳柳才能看到你不一样的表情。”她笑,眼底一片黑沉的清明。端详地瞧着柳是的脸,玩笑的神情,“很生动的表情。” 柳是沉沉的眸,忽然覆了灰暗,厚厚一层,遮住了满眼光彩。 “柳是。”林灿走近,站在他身边,清冽的嗓音绕进柳是耳边,字字像带了针芒,她咄咄逼人,问,“你还是忘不了江西是吗?” 柳是猛地抬眸,眼底卷起天翻地覆的汹涌,唇,抿得惨白惨白。 林灿抬头,似笑而非:“我也忘不了,尤其是她用那双好看的眼睛哭着看我的模样,简直是噩梦。”眼眸,微微红了,倔强地撑着眼皮,灼灼望进柳是死寂的瞳孔里。 沉默,久久的沉默。 林灿恍惚了神色,轻叹:“十五年了,她都死了十五年了。” “她没有死!”柳是几乎吼出声,平日里连话都不愿意多说一句的人,一遍,又一遍重复,“她没有死,她没有死。”眼潭,血丝遍布,依稀看得清,脖颈青筋隐隐跳动。 吼完,柳是转身,步子几乎快得狼狈。 每每,这个话题,总能挑起这样的战火,也只有这个时候,柳是会这样摆正了眼神瞪林灿,像只炸了毛的火鸡,哪里还有平日里严肃呆愣又刻板的教授架子。 林灿摇摇头:“傻子。”又摇摇头,看着远去几米的人影自言自语,“固执的傻子。” 谁说不是呢?警署的死亡证明都下了十五年了,整个叶家,只有柳是自始至终不相信那份鉴定。 柳是啊,就是叶江西的忠臣,十五年前是,事到如今,还是,真他妈忠心耿耿! 林灿嗤笑一声,对着前头走得飞快的人喊:“柳教授。” 柳教授置若罔闻。 林灿拔高嗓门:“柳教授。” 柳教授直接上了自行车。 明成大学研究生学院的柳是教授,素来以高冷呆萌著称!任女学生们百般撩动,完全不为所动。 林灿抓了一把头发,追上去:“柳教授,那个阮江西,柳教授有何高见?不妨一起探讨探讨。” 柳教授踩着自行车,仗着脚长,很快很快,身后,女孩的声音砸来:“柳教授,你再不等我,我就去学校告发你骚扰女学生!” 柳是半点反应都没有,自行车跑得飞快。 向来,只有骚扰柳教授的女学生,就算告到教导处,教导主任也会劝柳教授看开点,然后,把那些个女学生挨个训一顿,一人罚抄一百遍明成大学学生守则。 林灿跺脚,一张大家闺秀的脸,全是挫败。嚎叫:“柳教授,你再不等我,明天老娘戳爆你的轮胎!” 汽车缓缓驶过,掠起吹过的风,卷乱了路边一地火红的枫叶。 阮江西看着车外,歪着头,唇角似笑。寒凉,思绪似乎飘到了远处,久久失神。 “在看什么?”张晓将车窗稍稍摇下,顺着阮江西的视线,隐隐看见远处两个模糊的身影,一男一女,看不真切。 阮江西恍然若梦:“看戏。”微微眯起了眼角,唇边拉出一抹似有若无的弧度,“应该是一场闹剧,或者,”淡淡讽刺,她说,“是悲剧。”轻笑,眸间冷然。 一身清冷,仿若有种防备,与世隔绝的孤独,充斥了浓浓的阴翳。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