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得站在一旁干着急,但见小娘子又半眯着眼,轻飘飘地笑了:“阿摇你来啦?” 阿摇见她面色泛红,怕她发热,不由得抬手给她打着扇,一边低声道:“您还说呢,大半夜地要出门,总是不叫上我。” “你?”秦束笑道,“你总是担惊受怕的,谁敢叫上你。” 阿摇气结,却还是要给两人在前开道,尽量不出声响地将两人引到了秦束独居的小院。 秦赐撑持着秦束到了闺房门口,秦束一手扶着门,摇摇晃晃地站直了,对他笑。 秦赐道:“那我便告辞了。”又对阿摇道:“劳你费心。” 他转过身,往院中走出几步,却忽然被叫住:“赐。” 他停下。 一庭月色竹声筛落在男人挺拔的背影上,四方风起,绵绵不绝,像是宣告着长夏的离去。 秦束便望着他的背影,轻轻地开口:“我想好我的问题了,赐——你今夜,喝醉了没有?” 过了很久,她听见秦赐回答:“没有。” 第8章 飞锋无绝影 七月初九,是皇太子的寿辰。届时,天子要带上太子,并内外宫府、后妃公卿,都来骁骑营中观军礼,以为皇太子寿。于是就如秦束所言,骁骑将军黎元猛从年初就一直忙得不可开交。 秦赐本不爱凑这些热闹,营中士卒们说起宫廷内外五光十色的故事时,他都只在一旁读书。但有时候,他却仍然会听见耳边飘来熟悉的名字,让他不得不放下了书。 “我听闻,过了开春,太子便要定亲啦。” “是是,官家好像为他聘了司徒秦府的女儿呢!” “你是说秦大司徒、襄城郡侯?我怎记得他女儿嫁了广陵王的?” “嗨那是大女儿,这是个小的……” “有多小?” “老六你那什么眼神,再小,也不会比太子小啦!” 众人都心照不宣地哄笑起来,秦赐心头微动,不由得朝那边望去。但见一个小兵一手扒拉着铁弓,一边老气横秋地道:“要我说这都是命,太子生得好,六岁就能娶亲了,我呢都二十六了,还是光棍一个!” “啪”地一声响,是秦赐手中的书掉在了地上。他仓促低头,捡起那书,站起身来。 招展大旗之外,是他曾与秦束共饮过的地方,白日看去,只是毫无点缀的风沙旷野。身边士卒来来往往、追打笑闹,他看了许久、听了许久,却好像什么也没看见、什么也没听见,耳畔只有风声,呼啸的风声。 他忽然想起五年前,黄沙狱中曾经额外地多发了一个月的粮米,许多轻罪关押的囚犯都被释放了。 那是他对于遥远天家的那点事情,唯一所剩的记忆…… “小将军?小将军!” 突然有人从身后拍了拍他的肩膀,秦赐回头,见是黎将军帐中的一个小厮,不知名字,只记得姓罗。他强自静住自己,道:“罗小郎,切莫称我将军。” 对方咧起嘴一笑,“那你也莫称我小郎,叫我罗满持就成。将军唤你有事,请你进帐去见他。”又挤眉弄眼道,“好像是要给你升官呢!” *** 七月初九当日,自凌晨起,骁骑营外的旷野上便起了一排排的大帐。 久病在床的皇帝萧镜,为了爱子的生辰,到底是强撑病体地过来了。今日天气不错,自黄罗大伞底下望去,连沙尘也似平息,能见到最远处那一线脉脉的天际。 “此地可是陛下当年的立功之地,骁骑营中将士日日在此耳濡目染,一定向往陛下雄姿英发。”正得宠的苏贵嫔身软声娇,在下方笑靥如花。 萧镜看她一眼,淡淡笑道:“朕如今是老了,不中用了。” 苏贵嫔忙道:“陛下龙精虎猛,正当年岁,哪里老了?” 温皇后在萧镜身边低头剥着橘子,一边慢条斯理地道:“苏贵嫔未曾见过陛下当年勇,陛下就莫怪她了。” 苏贵嫔双眼微微眯起,看向温皇后,而温皇后神色平静,好像全无所觉。旋即苏贵嫔又换上一副笑面:“是呀,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