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能否向河间王萧霆修书一封?”她道。 秦赐一怔,“什么?” 秦束笑了笑。这一笑,冷而沉,好像积冰底下藏着刀锋。 “本宫要召他回京。” *** 两日后,永华宫杨太后听闻皇后宫中死了一个贴心的下人,虽然消息影影绰绰,她却也关心得亲自驾临显阳宫来慰问。 “年纪轻轻怎么死的,是不是有些蹊跷?”杨芸一边捧着秦束的手温和地拍抚着,一边紧张地端详着秦束的表情。 秦束笑道:“有劳母后费心了,一个下人而已——不过他不是本宫的下人,而是秦将军的下人。” 杨芸一怔,“什么?” “当时,秦将军也正在后殿,与本宫一同用膳。”秦束娓娓道来,“那个下人忠心耿耿,凡有菜肴,必要先尝,这才以身试毒,救了秦将军一命。所以本宫想着,这样忠贞的人物,应该褒赏才是,改日要请官家给他赐个名号……” 她越说越离谱,后边书房里躲着的李衡州听了,简直满头大汗。但杨芸却也越听越是惊疑,她原没想过此事会牵扯到秦赐,乃至于不得不咬紧了牙绷住表情,恶狠狠地道:“这真是太过分了!要彻查,一定要彻查!” 秦束抿唇,微笑不言。 杨芸看她一眼,又忧心地道:“其实哀家此来,还有一桩事,没有主张,想同皇后商议……” 秦束问:“什么事?” 杨芸软声道:“就是那太医署里,新近发现了一些熬制的药物……也不知会不会与此次的毒药有关。” 秦束心头猛然一跳,“什么药物?” “是禁人怀娠的药物——已熬成的,说明有人正在服用。”杨芸盯着她,那柔软的眼神里好像渐渐探出了刀锋,“此药本就天理不容,更不要提是在后宫之中,谁敢这样对待天家胤嗣?又或者,只是为了掩人耳目,做些苟且之事……” 秦束想将自己的手从杨芸的掌握中抽出来,却使尽力气也抽不出,五指都挤得发疼,头皮发麻,额头上渗出了细密的汗水。她仓促转过头,道:“宫中竟有这等骇人听闻的事情!让母后劳心了,该查该办,都不必心慈手软!” 杨芸满意地笑了,“好,好。有你这句话,母后就放心了。” 杨芸走后,秦束起身,像是在原地迷茫了一阵,俄而走入内室。晨间的清光射入窗扉,却好像照不到她的身上。她就这样在黑暗中摸索地走了几步,蓦然只觉天旋地转,一下子用手扶住了桌案的一角,勉力稳住自己摇摇欲坠的身躯。 “阿援!”她突然叫出了声。 阿援奔进来,见到她的脸色,骇一大跳,“怎么了,小娘子?” “你那……那个药,是在何处熬制的?”秦束低低地、急促地道,“今月的份呢?” 阿援道:“是婢子在自己屋里熬的……啊,今月还没来得及去取。” “不是太医署……”秦束低声喃喃,“她骗我,太医署不可能发现……她只是知道了!” “谁?知道了什么?”阿援看了看门外,当即脸色一白,“是杨太后?” “你去找那个大夫过来!”秦束立即道。 “是,婢子、婢子这就去!” *** 然而黄昏时分,阿援终于慌张失措地奔回来,同秦束说,那位大夫的医馆已经人去屋空,连药材都全部清走了。 秦束正坐在案前,李衡州虚弱地半躺在她的对面,两人谁都没有说话,空气中弥漫出冷酷的药味。 秦束的面前摆着几册文书。阿援走过去近瞧,见是尚书省吏部关于官员铨选的文书,都是已经制可、留宫存档的副本。 大殿一侧,瑟瑟地立着一名宫婢,阿援不太认识,多看了几眼,才发现她是永华宫的女官。 那女冠身后冷冷地立着秦赐,这时,他拿剑柄敲了一下她的胳膊肘,那女冠吃不得吓,竟一下子跪倒在地,披头散发地哭喊:“皇后饶命,将军饶命!” “你方才说的话,再说一遍。”秦束冷静地道。 “婢子、婢子几天前,曾奉太后之命,到显阳宫外守候……”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