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推着她往前走。练月故意使坏,不肯走。卫庄低声在她耳边道:“她就是师妹。” 练月哼哼唧唧,这才放过他,被他一路推上台阶,推着进了竹屋。 卫庄屋里是一水的竹,竹桌、竹凳、竹床、竹架、竹橱......做得特别精致,精致又工整,她想这一定剑客亲手做的,剑客的手艺真好。 最瞩目的就是那架六扇的竹刻屏风,屏风将屋子隔开,隔成外间和里间。屏风上远景是半山伽蓝悬山开,近景是山下游人如织和小摊贩,再近,就是山道旁的柳树下,有对青年男女的侧影,男人长剑执伞,女人长裙立身旁,两人并肩遥望远处开满伽蓝的的远山。 天阙城的伽蓝花开,应是仲夏时节吧,练月抚上那些精雕细琢的伽蓝花。真是一幅好屏风,这样的雕功,这样大的篇幅。她想,这一定不是卫庄的手笔,如果是,她可能就要给他跪下了。一个剑客会做家具不奇怪,因为很简单,但要雕刻这样的工艺品,怕是不行。她很想知道这屏风出自何人之手,可却一点都不想问,因为她觉得这个问题很危险,很有可能会问出她不想知道的答案出来。 她轻声道:“这屏风真漂亮。” 他来到屏风前,站在她身旁,看了一会儿,道:“是漂亮。” 不知道为什么,练月觉得有些失落。原来想他跟自己一样呢,都孤零零的一个人,有了彼此,彼此就是唯一。他们交臂相拥,一起背对世界。现在却发现,她是孤零零的,他不是。他身边应当有好多人,他没有遇见她的时候,似乎也活得很好。所以如果有一天他厌倦了,也会随随便便的离开她。 她今天来错地方了,她不应该来的。 卫庄见她一直摸着屏风发呆,便轻轻的唤了一声:“月娘?” 她回过神来,瞧向他:“你刚才叫什么?” 屋里还没有点灯,有些暗,他瞧着她道:“月娘。” 她怔怔的瞧着他,心想,是月娘,不是慧娘,她没听错。 卫庄道:“不喜欢我这么叫你?” 她过来靠在他怀里,一只手抱住他的腰,轻声道:“不,很喜欢。” 卫庄也伸手揽住了她的腰。 这竹林真静,站在屋里也能听到竹叶相拂时的沙沙声。 他轻声道:“月娘,跟我说说你的过去,我想听。” 她红了眼角,道:“你不是说没什么想知道的么?” 他轻声道:“那时的确是无所谓的,虽然现在也无所谓,但我想知道。” 她把头深深埋进他胸膛,轻声道:“其实也没什么好说的,就是那年逃难的时候,跟家人走散了,差点饿死,后来被人捡了去,留在那人的府里成了他的杀手,替他杀人罢了。” 他道:“那你有试着找过他们吗?” 练月摇了摇头:“不敢找,怕找到了,被人拿住,用来威胁我,也伤了他们。我想,只要他们还活着,找不找的到,都不重要。” 卫庄又道:“如果他们也在找你呢?” 练月摇了摇头:“我们家三个女孩,两个男孩,吃饭的时候,爹娘每次都摇头叹息,说养一群猪崽还能换点钱,养一群娃,只知道吃,真是要命。我丢了,他们巴不得呢,怎么会找。” 他笑了:“这是气话了。” 练月道:“我想我丢了,最伤心的应该是大姐,五个兄弟姐妹中,就数她对我最好,她可能会伤心一阵吧。” 她发间有植物的清香,他吻了吻她的发,问:“她怎么对你好了?” 她想了想,又闭上眼睛,安心道:“时间太久了,事情都忘记了,就记得她对我好过,就一直记得这个。” 远处有钟声响起,悠悠的回荡在暮色里。他没在说话。她侧着耳朵听了一阵,问:“这里为什么会有钟声?” 卫庄道:“后面的澜山里有座寺庙,不过很小,人也不多,应该是从那里传出来的。” 练月道:“我喜欢你这地方,像住在诗里。” 他道:“这的景致的确是不错,就是住久了,会有些寂寞。” 她从他怀里出来,兴致勃勃的规划道:“那我们可以城里城外换着住,春日里,就住城里,城里春暖花开,景致很漂亮。夏日呢,城里太热,就来山里避暑。秋日呢,再回到城里去赏银杏。冬日里,在这屋后挖几个窑洞,贮藏一冬的食物,整个冬天就窝在山里,练剑、喝酒、赏雪。”顿了顿,看着他,“一个人做这些事情是会有些寂寞,但我们有两个人,应该会好很多,你觉得呢?” 他长久的看着她。她见他不说话,便又走到他身边去,悄声道:“怎么了,怎么不说话?” 他把她揽到怀里,道:“你说怎样就怎样,都随你。” 练月仰头瞧着他:“哟,今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