么东跑西跑,这家店里挑药,那家店里选酒的闹了半天,外头就传开了:蒋家姑娘学规矩学得膝上都是青紫,蒋药师心疼女儿,亲自出来配跌打药酒了——说起来蒋家的跌打酒听说是家传秘方,在江南一带颇负盛名,如今蒋药师把半个京城都跑了,哪家药堂的跌打酒他都不要,非得亲自配,恐怕蒋家秘制,确实有些门道呢。 如此一来,蒋家药酒原本只在江南一带销售,因此事倒渐渐也进了京城一带的市场,这是后话了。 此事很快就传进了宫里,皇后这些日子都在宫里憋着,早就憋得万分无聊兼满腹火气,一听这消息忍不住乐起来:“当真的?那贱人平日里强硬得很,如今也被海姑姑治了?” 来报信的宫人凑趣笑道:“海姑姑是太后赏下去的,指明是要教导她规矩,她敢怎么样呢?医家女出身,宫里的规矩自然是不懂的,太后就是掐住了她的软肋,谁也说不出什么不是来。听说,现在外头买的跌打酒都不管用,蒋药师正满京城的找好药材,亲自配药呢,可见是被整得很惨了。” 皇后笑得直不起腰来:“可惜本宫不能亲眼见见。这时候也不好召她进宫来。” 旁边赵内监献策道:“娘娘不能亲眼见,也可以派个宫人去看。就说蒋氏学规矩勤勉,娘娘是派人去嘉奖鼓励她,这谁也挑不出不是来的。叫人去看了,回来说与娘娘听,也是一样的。” 上次赵内监献策将桃华指给安郡王为妃,虽然后来证实沈数并不像她们所想的那样厌恶蒋家,但对皇后而言,反正蒋氏不能进宫就行。赵内监的主意虽然没有达到十全十美的结果,却也不错,因此皇后还是把他留在了身边伺候。 赵内监自己也知道上回出的主意险些弄巧成拙,虽然皇后还用他,但太后那边可能对他就有些不满了。有了这种危机感,他自然加倍地在皇后身上用心。这几日皇后为了避着赵充仪早憋闷得不行,赵内监正绞尽脑汁地想着怎么让皇后开心,可巧蒋氏撞了上来,这个机会若不抓住,那就是傻子了。 皇后果然觉得不错,笑道:“既这样,就派个人去。不是说在找好药材吗?本宫就赏她些活血化瘀的药材。去御药房,取些——什么药是治这个的?” 这些宫人们可不懂,皇后便道:“去问御药房的人,捡好的取就是。她学规矩这般勤勉,本宫可不是那吝啬的人。” 宫人忙去了,一会儿捧着一大包药草回来,笑嘻嘻道:“御药房的人听了奴婢的话,捡了七八样药呢,都是活血化瘀的。”向皇后凑近了一点,笑道,“那姜和,还特别捡了一样五灵脂。” 她说的姜和是御药房的一个内侍,进宫也有些年头了,颇通药性,只是上头有御药房的总管太监压着,不得出头。这回见了机会,便急忙凑了上来,在总管太监的吩咐之外又特别加了这味五灵脂。 皇后倒有些不解:“五灵脂?” 宫人掩口笑道:“娘娘,这五灵脂听着好听,其实,其实是一种什么鼠的粪便呢。姜和说,这东西活血化瘀是极好的。” 皇后恍然大悟,拍手笑道:“好好好,这姜和有心了!送去,立刻送去!就跟蒋氏说,可别辜负了本宫一片心意。”之前这蒋氏拿着什么夜明砂和望月砂把太后和承恩伯都恶心了个够呛,就连她听了白丁香是什么东西之后,那搽脸的药也不敢用了。如今风水轮流转,也该她送点什么鼠粪之类的东西去给蒋氏添添堵了。 皇后宫里的宫人要出去自然方便得多,拿着凤仪宫的牌子就能安排车马出宫了。这里车马出去,那边消息就报到了皇帝处。 皇帝正跟沈数在谈话,听了杜太监报上来的消息不由得轻蔑地一笑:“果然跳上去了。”看了一眼沈数笑道,“蒋氏算得倒准,可见你是白操心了。” 沈数干咳了一声:“皇上别取笑臣弟了。蒋氏虽算得准,可这些日子也确是吃了不少苦头。” “她是个忍得下心性的。”皇帝赞了一句,“放心,等那海宫人回来,朕自然会指个好的过去教她。” 沈数连忙下拜:“那臣弟先替蒋氏谢过皇上。” 皇帝笑了笑,摆手让他起来:“于铤现在怎样?” “人倒是没什么大碍,不过之前用的药多少有些伤身,还要休养一两个月。只是臣弟看他精神颇为萎靡,桃华——蒋氏说,这事总要他自己想通才好,药能治病,却不能治心。过几日,蒋氏会再去给他诊脉。” “朕若是他,大约也要萎靡些日子。”皇帝淡淡地道,“虽说天下无不是的父母,如此行事也教人心凉。罢了,朕等得起,让蒋氏慢慢给他调养就是。” 沈数低头答应,略一迟疑又道:“那山东那些人……” 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