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钧看他跟死狗似的模样,不由得更气了,指着他骂道:“这才挨了几板子,就一脸的鼻涕眼泪,哪有半分读书人的风骨!”想当年他也挨过蒋老太爷的竹条,那可是无论挨多少下,绝对不掉一滴眼泪的。旁边还有个蒋铸呢,他反正绝对不让这个小娘养的看见他丢脸。 蒋松华正好走进院子,只见蒋钧又想把板子抽出来去打蒋榆华,小于氏死抱着不放,被拖得几乎倒在地上,连忙快步上前,拉住了板子道:“父亲暂且息怒,弟弟有错慢慢教导,不要气坏了身子。” 蒋钧觉得手里的竹板跟坠了千斤重的铅块似的,竟然根本拽不动了,不由得仔细看了蒋松华一眼。这个儿子这两年来也是在外头的多,极少回家来,这会儿一见,才发现蒋松华不知什么时候已经长高了一截子,人也壮实了许多。 蒋松华的长相有六七分像蒋钧,只是两道眉毛更浓一些,这一点却是更像蒋老太爷。且蒋钧随了生母,生得白皙,蒋松华却是在外头跑过几趟的,晒得肤色微黑,就更似祖父了。蒋钧这一眼看见他,竟然有几分恍惚,半晌才道:“你回来了?” “是。”蒋松华小心地将竹板从蒋钧手里抽出来,扔给旁边的小厮,“父亲且换了衣裳先歇歇,衙门里差事辛苦,千万保重身子。” 蒋钧刚从衙门回来就直接来了书房,身上的官服还没换呢,这会儿也觉得累了,不由得叹了口气,指着蒋榆华道:“你看看他,秋闱在即,倒沉迷起风月来了,有什么出息!” 蒋松华恭敬地道:“弟弟年轻,整日里只是读书难免觉得无聊。读话本固是有错,但说沉迷风月倒也未必。父亲且慢慢教导他,不要操之过急。” 从前他也是整日里除了读书就没有别的事可做,只觉得那书本捧起来有千百斤之重,里头的道理更是纠结不清。后来去了书院,每日里还种种菜养养花,又跟着山长出门去外头走过,将世情与书本联系起来,便时有豁然开朗之感,反进益了。如此看来,也难说蒋榆华不是被蒋钧拘得太狠,反对读书厌倦了起来。 蒋钧听他话里隐隐竟有几分反驳的意思,不由得又有些恼怒,待要骂他,却见蒋松华神色虽恭敬,身子却站得笔挺,比自己还高出一点去。想到他从前在家中时的木讷模样,再比比如今,竟一时觉得无话可说,怔了片刻,长叹一声甩手走了。 蒋松华将小于氏扶起来,又叫人把蒋榆华抬回房里,拿了药来给他敷上。小于氏来得快,蒋钧也不过就打了五六板子,又有夹裤垫着,虽然皮破血出,但并未伤及筋骨,只要在床上趴两天也就无妨了。 蒋松华收拾完了残局,唤人打热水来给蒋榆华洗了脸,才道:“秋闱在即,你不用心读书,怎么这个时候看起话本来了。”要看也别捡这时候看呀。 蒋榆华哼哼着道:“你在外头过得自在,我在家里被拘得动弹不得,说什么风凉话。”他从前是极受宠的,因读书好,蒋钧也不拘着他,要去哪里都行。如此散漫惯了,突然被拘了一年多,简直如坐牢一般,如何受得了? 小于氏擦着眼泪道:“你个不知好歹的东西,若不是你大哥,只怕你这会儿还挨板子呢,怎么这么跟你大哥说话!” 蒋榆华将头一扭不吭声了。从前在家中挨骂的都是蒋松华,如今情势全然颠倒,他在怨怪蒋钧的同时,对蒋松华也有几分不满起来。 蒋松华见他这样,也不好多说,只叫他安心养着,不要耽误了秋闱,便起身出去,往蒋老太爷和于氏处请安去了。蒋榆华见他走了,捏着拳头道:“今年秋闱我一定要中!待我中了,看他还这么神气不神气了!” 小于氏气得在他背上拍了一巴掌:“你说的都是什么话!那是你大哥!这样不恭敬,我看你父亲是打得轻了!”这个儿子被蒋钧拘得太狠,小于氏只觉得他性情似乎都有些变了。 蒋榆华屁股上还在作痛,想到挨的几板子,顿时缩了缩脖子不再说话了。小于氏看他这样,又心疼起来:“我的儿,你用心读几日书,若考中了,还不是什么都由着你。” 蒋榆华想想也是,顿时就要发奋起来,喊常山道:“拿我的书过来。这几日我要苦读,定要考中了才行!” ☆、第238章 生育 皇后的千秋节在七月末,八月初八就是恩科秋闱。 依皇帝的说法,今年是皇后三十整寿,自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