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华同样报以嗤笑:“除非你于家敢现在弑君,否则只要皇上活着,他拿你或者没办法,要治死这几个奴婢,还是做得到的。” 这下几个宫人都迟疑了。她们大约也知道于家是想做什么,一旦成功,天下尽在掌握。可是于家究竟敢不敢直接把皇帝杀了呢?如果皇帝不死,天下固然不是他的了,可是他做了太上皇,想要打死几个奴婢还是可以的,到时候,皇后会护着她们么? 这可未必呢。即使今日来的这些人都是忠于皇后的,也知道这个答案并不肯定。皇后对奴婢的性命素来也不怎么放在心上,更何况如今她脾气越来越乖戾,越来越难以琢磨,谁敢说将来皇帝秋后算起账来,皇后还会管她们? 这么想着,夹着桃华的两个宫人都没有动手。桃华轻蔑地笑了一声,对着皇后昂起头:“皇后娘娘,你怎么只敢叫她们动手呢?莫不是你自己也知道,若是你敢对我动手,将来皇上饶不了你!” 皇后只觉得一股子热血直往脸上冲:“你这贱人!死到临头还敢拿皇上出来压本宫——”她愤怒得无以复加,眼里里只剩下了桃华高高凸出的肚子,竟然一步就冲上来,抬脚就去踢:“本宫让你怀!” 四周的宫人都在犹豫,连皇后的心腹宫人都没想到皇后会自己上去动手,才慢了那么一步,皇后已经扑到桃华眼前了。 桃华等的就是这个时候!虽然已经身怀六甲,可她动作还算灵活,往旁边一侧身,借着皇后往前一踉跄的机会,双手既快且准地用力在皇后颈后一捏,皇后翻了个白眼,人就软了下去。而薄荷抽出发髻上的簪子,蹲身就抵在皇后的太阳穴上:“都别动,不然我这就捅进去!” 谁也没想到安郡王妃挺着个肚子还能放倒皇后,几个宫人全都呆了。方才夹住桃华的两个宫人,在皇后扑过来的时候曾经下意识地往旁边让了让,现在才发现自己闯了大祸,其中一个伸手就来抓桃华,却只觉眼前金光一闪,喉咙一凉,已经有什么东西捅进来又抽了出去。 几名宫人骇然地看着安郡王妃将一根金簪刺进了她们一名同伴的颈侧又冷静地拔了出来,带出一股血箭,而那名宫人张大了嘴却只能发出嗬嗬的仿佛拉破风箱的声音,慢慢仰天倒了下去,颈侧喷出的鲜血迅速在地上漫开一大片,散发出特有的热腾腾的腥气。 宫里死的人不在少数,有勒死的,有毒死的,有淹死的,当然也有活生生打死的,也是血肉模糊令人不忍卒睹。这几个跟着皇后来的宫人,手上都是有几条性命的,有些还亲自对人动过刑,什么样的惨相也见过了,可是却从不知道,一个人的颈血可以喷溅得如此汹涌可怕。看上去安郡王妃只不过用一根金簪刺了一个小孔而已,喷射而出的鲜血却不但溅湿了她的衣裳,甚至直喷到墙上去,在雪白的墙壁上铺开一片鲜红的桃花。 桃华面不改色地握着金簪,甩了甩上头的鲜血,环视四周:“还有谁想动手的?” 所有的人都怔住了。薄荷蹲在那里,用银簪抵着皇后,竭力保持自己的手不发抖。就连她也没想到桃华会如此干净利落地杀了一个人,如果不是在西北曾经见过血,恐怕这会儿她已经先吓得腿软了。 桃华冷冷地道:“把修仪娘娘放开!”其实她的手也在发抖,为了掩饰这颤抖才不停地甩着簪子,免得被人发现。虽然知道究竟怎样才能一下子就能置人于死地,也知道要捅穿动脉才能造成最大的威慑,但亲手杀人的感觉毕竟是不一样的,即使她知道此刻分明是你死我活的局面,仍旧不能抑制那种恐惧和恶心的感觉。 把白绫勒在陆盈脖子上的那个宫人两手都哆嗦起来,不知道该怎么办好了。桃华斜睨着她,冷冷地道:“薄荷,我数到三,她们若再不放手,你就戳下去别客气!一!” “不,不!”皇后的心腹宫人失声叫了起来,“快放开陆修仪!”如果那丫头这么戳下去,皇后也会像刚才的宫人一样血溅当场吗?那纵然于家得了势,她们这些奴婢也是一死。 陆盈被几个耳光打得脸都肿了,好在这半晌总算回过了神来,一得自由就飞快地跑到桃华身边扶住了她:“桃姐儿!” 地上横陈的尸体她当然看见了,更看见了桃华身上溅着的鲜血,但她却丝毫也不觉得骇怕——若桃华没杀那个宫人,现在死的就是她们了:“现在怎么办?” “等——”桃华觉得小腹开始抽痛了,“王爷和皇上会来接我们……”沈数一定很快就会来的。 陆盈感觉身上的份量越来越重,心里明白桃华是开始不适了。她也是怀过孕的人,六个月的时候自觉走路多了也会气喘,更何况桃华走了又回来,还杀了个人呢。 此时此刻,绝不能露出破绽来。陆盈把吃奶的力气都用上了,死死撑着桃华,瞪着皇后的心腹宫人:“你们都退出去!” 心腹宫人迟疑着不敢动。真要是退出去了,她也怕这两位直接把皇后杀了,到时候她们还是一个死。然而这会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