湖面上一盏花灯也没有,林立的石壁石柱也是光秃秃的,像是不曾有人来过一样。 越春搓了搓胳膊,试图挫去这份诡异感。 真晦气。 想来早间是碰到了什么阴间东西。 好在离马车不算远,但戚廉隅这次伤得委实也是很重,越春犹豫几瞬,决定亲自驾车。“你去后头坐着罢。” 戚廉隅见她一脸英勇就义,无言片刻,默默坐在前边车辕上,与她并排。 越春不解,道:“做什么?我一个人就可以了。” 骑马便罢了,驾马车是什么技术活吗?她先前见到的车夫之流,都颇有余力,想来也不是什么难事,顶多是累些罢了。越春自信非常。 戚廉隅抿唇,想要开口,发觉口中的物什碍事得很,伸了手要取出来。 越春见他手往嘴里送,当下猜到他要干什么,直接上手捂住他的嘴阻拦。 “良药苦口利于病,你这是做什么?”她端着长辈的架子,恨铁不成钢。 小孩子就是难哄,往常不肯吃药,现在连含块石头都不愿意含了。 她微凉温软的手将将盖住他的下半张脸,异样的触感让他有些不自在,呼吸都急促了几分。 他静了静心,伸手扯了扯她的衣袖,示意她放手。 越春这才将信将疑撤下了手。手心有他呼出来的水汽,湿了一片。她不经心擦在了袖口。 “我在旁边看着,稳妥些。”戚廉隅不再纠结口中的琥珀,慢慢咬字,让她听得清楚些。 小小年纪,操心的不少。 越春不再管他,毕竟今日还得进城,实在不宜再拉扯。 片刻之后她就知道,幸好戚廉隅没放她一个人。 她信手拉起缰绳,力气大了些,马儿似是不满,刨了刨地,打了个响鼻,前蹄微微撂起。 “松些。”他舌尖一卷,将珠子抵到腮帮处,方便说话。无意间破了他 越春醒过神,依言放松了些许,另一只手握着马鞭,却下不去手了。 啧,脸疼。 她迟疑转过头去,求助地看向戚廉隅。后者薄唇浅抿,伸手环了过来。 他刚刚笑她了对罢? 越春再盯过去,试图从他脸上瞧出点什么,但少年脸色已然恢复寻常,再瞧不出东西。 “专心。”沉沉的少年嗓音从头顶传来。 越春连忙坐正,跟着他的力道去驾马,持续了好半天,这才觉得渐入佳境。 不对啊?她先头确实是被一个小孩子训了是罢? 但眼下已过去许久,不好再拿出来说,她只能别扭推推身后的人,“我会了,你进去歇着罢。” 戚廉隅也没再坚持,顺从地弯腰进了马车。先头因环着她而僵硬的四肢这下才舒展开来。 其实手把手教她驾车并不算轻松省力,甚至比他独自驾车还费些功夫,要带着她感受力道,还要隔着一个人去驱使马儿。 但他就是鬼使神差地闭口不谈,小心翼翼拥着她过了半路。 女子身上有一股类似艾草的香,淡淡的,平时离得远,从不曾发觉,这次倒是抱了满怀。 察觉到自己的心猿意马,戚廉隅狠狠闭了眼睛,像是很不齿。 他抬手想暗暗突突的太阳穴,却在袖子抬起时拂过来一阵带着艾草味的香风,约莫是刚刚离得那般近给沾染上的。 他心下更乱,慌张把手放下去,却不小心拂过她前夜未喝完的茶盏。 杯盏落下小几,砸到他身上,氤湿了他的袍角。 他还来不及去接,那杯盏又顺着下垂的袍子落到了马车地板上,发出一声闷响。 “怎么了?”越春听到动静,却腾不出手,驾车委实废了她许多力气,只能稍微转了转头,看着晃动的帘子。 戚廉隅伸手取出了嘴里的琥珀珠,瞬间涌上来的疼痛让他清醒了些。 “无事。” 马蹄声杂乱,越春没抓住他细小的颤音,盲目猜测他是颠得不舒服。 “看见城门了,再忍忍罢,马上到了。”她无暇他顾,顺口安慰。 “嗯。” 马车每颠一下,他的痛感就清晰一分,心思也更清明一分。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