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丝讽笑,手臂带了劲就要动作,却听那女子开口:“筠心。” 戚廉隅怔愣一瞬,下意识手腕一旋,将爪刀藏起。 瞬息后,他又想通此刻的境地。那人分明在姑苏,不可能出现在这里。 他眼神瞬间凌厉起来,会仿声音的也不是没遇到过,一个亏不可能吃两次。几乎是在收刀瞬间,他便一手制住了她,手掌里紧紧捏着她交迭的腕骨。 越春吃痛,轻叫一声,训斥道:“筠心!” 如出一辙的警示语气,耳熟得多了。 眼睛逐渐适应了黑暗,戚廉隅从钳制不得动弹的人的侧脸上找到了熟悉的影子。 越春察觉到两股视线黏在脸上许久才收回去,接着手腕钳制慢慢松开,戚廉隅道:“是你。” “是我,高兴吗?”越春甩了甩手,笑嘻嘻。 戚廉隅不语,走到床边点燃灯盏,端到桌案上。手腕有些迟缓的火辣,越春借着火光一看,果然两个腕子都是鲜明的红痕指印。她当下不满:“都叫你了,怎么还使那样大的劲?” 戚廉隅道:“对不住。”也没有解释他被有心人构陷的旧事。 越春轻哼一声,自顾揉着手腕,戚廉隅自知理亏,只能转移话题:“你怎么来了?” 越春道:“呆在家里也无事可做,便来了。” 这般无所谓的语气,像是游山玩水的随性。戚廉隅眉头压得更低,神情冷肃不可撼动:“你可提前了解了此处情况?鄄城现下不仅是随处旱沼可怕,到处的流民更是难平。” 这话可没夸张,天灾本就难治,还有不安分的流民雪上加霜。前些时日流落在姑苏街头都有一些逃难的流民。这些人苦于旱沼,有许多都是家破人亡。人一旦到了绝境,所有的恶都激发出来,将自己的苦转嫁他人,便是烧杀抢掠,又有什么不敢做的? 戚廉隅疾言厉色:“你当真为了找些乐子,自去游历山川不好?非要往这虎狼窝里钻?” 越春大抵知道这人是吃软不吃硬,当下拈起手帕,西子捧心,道:“你独自在外,我怎么放心得下?这些时日我没睡过一日好觉。我的安危尚不足惜,唯有你在我眼皮子底下,我才略安心些。我特意来照料你的。” 戚廉隅亦清楚其言真假掺半,兴许没一分可信,但脸色还是缓和下来,竟是他自己都没意识到的怜惜含情模样,可惜烛火昏暗,让人也难以察觉。 但听到后半句话,他还是挑起半边眉,“照料我?” 这三个字像是被他含在嘴里,温吞在唇齿间过了一圈,才轻巧吐出,让越春难得有些脸红。 不怪他质疑,越春自己惯来随性懒散。要说照顾,自然还是戚廉隅照顾她多些。不提那些琐碎家务,便是饭菜,她自己一人做出来的也大多难以下咽。以往戚廉隅偶有离家,她连饭菜都懒得做一个,要么去隔壁蹭饭,要么用些点心了事。 越春大言不惭,但声音小了许多,近乎于自言自语:“怎么不算照顾呢。” 戚廉隅也无意与她争些口头的便宜,“天色这么晚了,你回房休息罢。” 越春点头,道:“在这里这些时日,不管去哪里,务必要带上我,知道吗?明日记得喊我。” 戚廉隅“嗯”一声,算是同意,刚把人送到门边,她又回头:“对了,余常欢也来了,你知道罢?” 戚廉隅道:“知道。” 他确实知道余家是要来的,毕竟上头传下檄文时,他们这里也收了信。 越春狡狤一笑,道:“她就住在对门哦~” 说罢像是犹觉暗示不够,还俏皮眨了眨眼。 戚廉隅顿觉火气升上来,但见她那样活泼灵动的模样,又狠不下心来横眉冷对。就这么一愣神,那人早闪进了隔壁房里。 他揉了揉眉心,有些无力。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