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阮小心翼翼地把字幅一点点地展了开来,忽然瞥见了什么:“咦,这边怎么有点污渍?” 蔺北行心里“咯噔”了一下,低头一看,果然,右下角的空白处有半个指甲盖大小的灰点。手心顿时起了一层薄汗,他转头一脸无辜地问贺平宁:“怎么回事?这里怎么有污渍?” 贺平宁磨了磨牙:“想必是挂在酒楼里,不小心甩上了一点油渍。” 蔺北行松了一口气:“对,阮妹妹,你看,幸好我买下来了,不然只怕慕师兄的字要脏得不成样了。” “谢谢蔺大哥。”萧阮依偎了过去,软声道谢。 蔺北行心花怒放。 贺平宁转头出了门,站在门外,脑门青筋直跳。 他买下了这幅字后便听到了楼上的鸡飞狗跳,急忙跑过来处理,那幅字就顺手就丢在了掌柜的柜面上,差点真的被酒楼的伙计收拾走扔进泔脚桶。 刚才急匆匆地去找了过来,只有那么一处污渍真的算是运气好,要不然蔺北行吹的这个牛,他还真的没法替他圆。 从门缝往里看去,他的王爷和王妃头挨着头,亲昵地一起欣赏着慕呈青的字迹,不时有喁喁细语隔着门板传来。 “看不出,慕呈青这文弱书生的模样,腕力倒是不错,笔锋遒劲有力。” “蔺大哥,慕师兄的字胜在飘逸,若论遒劲,还是你稍胜一筹。” “阮妹妹,你这话就算是恭维,我也爱听。” …… 这还是他那个英明神武的王爷吗?怎么轻而易举地就向王妃屈服了呢? “贺大人,你这是什么表情?难道我们王妃又得罪你了?”候在门外的木琉忍不住瞟了他一眼。 “木琉姑娘言重了,”贺平宁面无表情地道,“左右有王爷在,王妃就算是再得罪人,那也是我们做下属的错。” “你——”木琉气坏了,这口气,怎么听都有种阴阳怪气嘲弄的感觉。 一旁的禾蕙抿着唇笑了笑,客客气气地道:“贺大人,有时候执着是一种美德,但有时候太过固执就成了冥顽不化,还望你能多多分清两者之间的区别才好呢。” 贺平宁看了她一眼,张了张嘴,终于还是把想要说的话咽了下去,默默地走到另一头去了。 木琉这才算解了气,挽住了禾蕙的手,朝着贺平宁的背影做了个鬼脸。 禾蕙轻轻地拧了一下她的胳膊,小声道:“别替王妃招麻烦,这个人是王爷的心腹,哪日若是他能对王妃心服口服,王妃才能算是高枕无忧吧。” 木琉咬着唇,心里有些气恨:“我们王妃这么好,他也是眼瞎了,居然一点都瞧不出来。” 禾蕙心有戚戚焉:“是啊,真是眼瞎,也不知道日后哪家姑娘会倒霉嫁给他。” “怎么办?得想个办法才行。”木琉发愁,“禾蕙,你脑子灵,快琢磨琢磨。” 禾蕙也一起发愁:“这人好像是个榆木疙瘩,我也不知道怎么办。” …… 两个小丫头在外头窃窃私语着埋汰着贺平宁的不是,萧阮在里面终于被蔺北行的这幅字哄得开了怀,在里面甜甜蜜蜜地用完了晚膳,两人闲庭信步,在酒楼外的街上逛了一圈,这才慢悠悠地回府去。 回到院中,老王妃派人来询问了,毕竟蔺北行没有来用膳,而萧阮也是突然离府,虽然事先和老王妃打了招呼,但敏锐如她,早就察觉出了几分不对劲。 萧阮便亲自过去和老王妃说了一会话,把事情掐头去尾的大概解释了一遍。 老王妃听完之后,颇有几分感慨。 “北行这孩子,打小就很有大将之风,从来不会和别的孩童计较,长大了之后,他醉心武技兵法,对其他的吃喝享用更是不放在心上,过得寡欲淡漠,他的爹娘一度还十分担忧,不知道他日后对自己的妻子是否也会如此,”她笑着道,“看来,都是我们过虑了,他这就是一把冷冰冰的锁,需要有你这么一个人来开,才能体会到七情六欲、男欢女爱。” 萧阮红了脸:“祖母,是我的不是,很多事情考虑得还不够周全。” 老王妃促狭地朝她眨了眨眼:“夫妻之间的情趣,并没有谁的不是。我倒是挺遗憾的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