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或相携或比肩的人潮,任西安有一瞬间的恍惚,忘了之前他为什么会强硬地拦下那个女人。 不再见是他说的。 没甩手走人是他干的。 这种自相矛盾,很没意思。 他轻嘲一笑,回到车上,降下车窗,点了根烟。 这些年来,翻越过再高的山峰,征服过再势均力敌的对手,似乎都不能让他在处理生活中这些猝不及防的事时更从容一点。 作为一个人……有时候还真是百无一用。 ** 白蒙的光,白色的墙壁,时而滑入耳中的喧闹声。 医院特有的环境让程梨整个人瞬间颓靡不振。 一直到按部就班地输上液,程梨也没再多同周鲸说什么。 她瘫坐在医院走廊的排椅上,一旁是高挂的输液袋。 周鲸站了会儿,在她一旁的空位上坐下。 他给任西安发去一条短讯,说明情况。 程梨说:“回去吧,谢谢你。” 周鲸抿唇,看她:“我和任哥并不是很闲。” 程梨背微僵,直视他,重复:“知道,谢谢。” 周鲸哧了声:“要是有什么误会,你跟任哥说清楚,杠着不解决问题。” 程梨抬起尚自由的左手臂,手指并拢摁了下眉心:“我也一把年纪了,会不懂这个?” 周鲸:“……” 程梨又说:“我这人讨厌误会,不会随便制造误会。三言两语能说清楚却坚持不说的事儿,我更不会干,还没瞎到那种地步。” 周鲸附和:“这话说的倒是挺明白。” 程梨将左手搭在右手臂上,触手体感冰凉。 她告诉周鲸:“不算蠢罢了。浪费时间的事儿,谁都对不起。长生不老才兜得起圈。” 又坐了会儿,输液袋里的药液线降了一点。 程梨再度催促:“回去吧,我是成年人。谢谢你们。” 那条短信发给任西安,没有回复。 周鲸没直接走人,而是像程梨透露:“任哥今晚就会离京。” 他垂首看了眼腕上的表:“三小时后的飞机。” 程梨眉紧锁,瘫坐的身体瞬间直了起来:“呵……走的挺急。” 周鲸继续透露消息:“什么时间回来不一定。” 程梨哦了声。 周鲸奇怪:“你不问去哪儿?” 程梨看他:“等你说完。” 周鲸笑,他没那么想多管闲事。 可他跟了任西安那么久,任西安今夜和此前的举动,让他想在此刻多嘴。 程梨这种笃定的口气,又让他略感挫败。 但周鲸并不吝啬,继续说:“目的地是阿尔金山。任哥有个朋友搞攀岩,你完攀那天那人也在场。岩羊知道吗?骨灰级攀岩高手。一部分原因是这个,那里的自然保护区里有岩羊,虽然去了不一定能见到。” 程梨追问:“还有呢?” 周鲸回:“通行证办下来需要一定时间,任哥他们应该会先去别的地方周转。城南有个俱乐部过几天会组织进无人区的探险队伍,有专业向导和后勤补给。领队也是任哥的朋友,到时候任哥会跟他们汇合。你现在申请加入的话,可能来得及。你既然觉得浪费时间不好,就趁热打铁。废话我就啰嗦这些,这会儿我得送任哥去机场,真走了。今晚再见你恐怕没机会跟任哥说了。” 周鲸话毕站起身拔腿便走,转瞬留给程梨的已经是背影。 得到如此多的讯息,程梨追喊:“谢谢你。” 周鲸背影手臂高抬,挥了挥。 *** 休整了一晚,朝八晚五的工作日来临。 程梨赶了个大早进宫。 师父魏长生推着自行车,正边走边吆喝。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