贵妃眼神变了好几变,最终定格在了狠厉上,“陛下如今孤身在此,若要杀你,于本宫而言不过易如反掌,你又何来把握能定论输赢!”说完,她便让身旁的燕文远动手,上前去擒了燕帝。 只要燕帝还在他们手上,那么纵然燕文灏有再多人马,也无济于事,除非,他胆敢不顾燕帝性命。 燕帝仍是坐着不动,只是缓缓将目光从德贵妃的身上,转到了燕文远的身上,眼里闪过一丝淡淡的失望,但很快便消失不见,只剩帝王的冷硬。 没有错过燕帝眼中那转瞬即逝的失望,燕文远怔了下,动作也迟疑了。 在他心里,燕帝再严厉,再有不好,始终是他的父皇,何况燕帝待他向来不错,他之所以会走到如今这一步,不过是想要皇位罢了,如德贵妃所言的以下犯上,他却是不愿的。 眼见燕文远还在原地,迟迟没有行动,德贵妃猛地扭头去看他,眼里迸发着阴狠,厉声唤道:“远儿!” 被唤回了神,燕文远偏过头,看着眼前完全失了礼仪的德贵妃,蹙了下眉,低声道:“母妃,我们今日前来,不过是想要一份退位诏书罢了……” 打断了他的话,德贵妃道:“你糊涂!你此时若是不动手,我们今日都将丧命于此,你难道听不见,外头是何情形么?” 燕文远听了话,立刻便清醒了过来,他用包含歉意地目光看了燕帝一眼,之后便一边走上前一边道:“父皇,委屈您一下了。” 此时,燕帝却忽然笑了,他笑了一会,便停了下来,又失望地摇头了头,冷声问道:“你们当真以为,朕会如此冒险?”他的话音落下,便不知从哪里跃下了五六个人,他们都是一身黑色劲装,面无表情地护在燕帝身前。 见状,德贵妃原本一直强装的镇定,终于崩塌了。 他们根本不是对手。 而此时,外头似乎也论出了输赢,刀剑声和惨叫声已经停了,变得安静了下来。 片刻后,殿门被推了开来,燕文灏手持长剑站在最前头,他的身后,还站着谢景钰和一干将领,福喜亦是满含忧虑地站在殿外,探着头往里看。 看了一眼殿里的众人,燕文灏没有理会他们,径直越过了他们,来到了燕帝跟前,然后单膝跪地,道:“儿臣救驾来迟,请父皇恕罪!” 弯腰扶起了燕文灏,燕帝沉声道:“起来吧,你做的很好。” 之后,燕帝又往德贵妃看去,看她面色惨白,眼神却很平静,无悲无喜的模样,忆起这二十年的相伴,到底是有些感慨。 这会儿,似乎是反应过来了,本是站在德贵妃身后的几个老臣纷纷跪下,诚惶诚恐地不停磕头,说是他们一时被蒙蔽,糊涂了,请求燕帝能饶他们性命。 燕帝被他们吵得头疼,皱起眉吩咐福喜道:“统统带下去。” 福喜躬身道:“是,陛下。” 几个老臣被带下去后,燕帝的视线又落在了德贵妃和燕文远身上,表情淡淡。 知道大局已定,德贵妃早已然没了先前的泰然和镇定,她变得惊慌不已又惶恐不安,她战战兢兢地站着,此时对上燕帝的目光,双膝猛地一弯,直接跪了下去。 而一旁的燕文远,也没有了先前意气风发的模样,他定定地看着燕文灏半晌,眼里闪过不甘和愤慨,最终,却也知道自己再无回天之力,变得再无任何神采,只剩下一片浓郁的黑。 安静地看了他们一会,稍时,燕帝便收回了视线,他摆了摆手,寒声道:“三皇子燕文远,犯上作乱,贬为庶民,压往宗人府,其母贵妃,废去妃号,暂且关押至冷宫,再行处置。” 很快,德贵妃和燕文远便被相继被带了下去,他们离去后,燕帝便露出了疲惫的神色,他转头看了看身旁的燕文灏,道:“朕乏了,今日你立了大功,待明日早朝时,朕再做奖励吧,且先退下吧。” 他的语气带着深深的倦意,或许是年纪越来越大的缘故,这次,他确实觉得疲惫不已。 因此,他也已经再没心思去计较燕文灏为何会武,又到底瞒了他多少了。 燕文灏闻言,低垂着的眼眸一闪,片刻后,便从怀中掏出了虎符,躬身递了出去,道:“儿臣已经幸不辱命,这块虎符,还给父皇。”说完话,他又向燕帝恭敬地行了一个礼,便领着谢景钰和将领们,退了出去。 沉默了一会,燕帝淡淡开口道:“福喜,你去一趟冷宫吧,二十年了,是时候让她去向云瑶道歉了。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