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国栋接着说道“我知道个人不能做生意,这种行为属于倒买倒卖, 是违法的。但是我想请问范主任,公社集体能不能开办供销社呢?并不是为了挣钱什么的,就为了给咱们礼堂筹措资金用。您也知道我们的计划是很大的工程, 如果没有稳定的资金来源补贴,是很难全面进行下去的。” 范武斗扔下报纸道“那有啥不能的?国家禁止的是倒卖倒卖的剥削行为,又不是纯粹不让卖东西,不然怎么底下那么多的公社都有自己的副业呢?东风公社的砖窑,红星公社的高粱酒不都是在卖东西。” “有东西卖你就直接开,不过开在你们公社干嘛?开在县里!我给你批个门面,直接打出口号为了礼堂筹措资金,我看谁敢呲牙!” 一提起建礼堂这事,范武斗整个人都激动了。 他还等着靠这个上市里或者是省里的报纸呢,所以这礼堂绝不能因为没钱就不建了。 既然王国栋在想法子挣钱,那他能帮的肯定帮,一路大开绿灯,争取让王国栋早一点挣到钱,好早一点建起礼堂。 到时候他就给市里省里的报纸打电话,请他们来采访,报纸上登上自己的照片,多美气! “王国栋,开供销社没问题,你缺的是这些”范武斗点着桌子上的搪瓷茶水缸对王国栋道“你有没有想好供销社卖什么?老粗布?交完摊派粮剩下来的各种玉米高粱?” 王国栋失笑“那肯定不行,粮食本来产量有限,全卖了也不值几个钱。老粗布更不用说了,城里人都不穿。” “你知道就好,那你准备卖什么?你有什么货物来源?”范武斗朝他翻了个白眼,还好这个王国栋没有异想天开说要卖老粗布。 “阳城有许多工厂,我想去阳城看看能不能找到货源。”王国栋还是很有信心的。 那么多工厂,不信找不到肯卖给他东西的工厂,实在不行了他还能批发了残次品回来,只要不影响使用,什么都缺的老百姓根本不在乎那一点点的瑕疵。 “你这想法不错,阳城是有许多工厂。”范武斗肯定了他的计划。 “只要你能找来货物,那就只管运回来,门面你不用担心,我让县里的供销社给你腾出来几个柜台用。商务部属陈副县长管辖,这个面子,他不给也得给。” 范武斗说着就露出一脸痞像,他对找县里的几个领导谈话这件事是非常感兴趣的。 只是那几个人平时都躲着他,他也没啥正经事要说,就不好直接找上门去。 现在有这么件“正经事”要办,那明儿就去找陈副县长聊聊,范武斗暗暗点头,就这么愉快的决定了。 王国栋一听简直喜出望外,忙不迭的跟范武斗道谢,又请范武斗给他开几张证明材料介绍信什么的,范武斗心情很好,刷刷刷给他写了好几张。 最大的障碍已经解决了,还得到了范武斗许诺的供销社柜台,王国栋高兴的整个人都要飞起来。 他决定给孙家凹送了东西就从顶山直接去阳城,这次去就先带上些钱,要是能联系上货源,那就能直接运一批货回来了。 火车要下半夜才来,时间足够他回红星公社打个来回的。 他借了范武斗的自行车,一溜烟的朝红星公社去,一路上心情激荡,自行车被他踩的飞快。 他虽然说不上来什么经济流通发展的原理,但他知道只要能得到买卖的允许,两地之间能够互通有无,那钱和物品就会越来越多,钱多好办事啊,有了钱他的计划就能更快的实施了。 王国栋大晚上的去敲乔福山的门,把老头吓了一跳,直以为出了什么事,待到王国栋向他展示了范武斗给他开的各种证明介绍信后,乔福山手抖的厉害。 他哽咽着对王国栋道“我一直以为这小子是个二杆子,他父祖两代五口人当年跟在刘主席和李将军身边连年征战,死得就剩他爹一个,还残了两条腿。” 乔福山拿手抹了一下眼泪接着道“刘主席和李将军现在是什么处境?日子艰难的不行,都被下放到农村去了!他却整日里纠集了一帮小兵小将的胡闹,连名字都改成了“武斗”,正领导看在他父祖的份上对他多有忍让,他却把正领导斗了下去。” “我实在是没想到,他一个二杆子能有这么大的魄力!如果有人要追究咱们倒卖倒卖,就凭这几封证明信,他就得第一个被提出来!他心知肚明却还是顶在了咱们前面,不愧是老英雄的后代,没给他父祖丢人。” 乔福山说完这番话泣不成声,也不知道是在为处境艰难的刘主席和李将军难过,还是为一心为民没给父祖丢人的范武斗感慨。 “胸有沟壑,他胸有沟壑啊!其实仔细想想,他办事一向有分寸,从来没干过什么出格的事。” 乔福山说着又抹了一把眼泪。 他这番话把王国栋惊了一下,实在是没有想到,这么爱出风头一天到晚痞里痞气的范武斗竟然有这么大的来历。 真是没看出来,怪不得这么个又怂又痞的人还能斗下厉害的正领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