珍珠想想,就觉得害怕——一个人,怎么能将自己的心思藏得这么深呢? 张嬷嬷叹道:“这宫里的人就是这样,即使心里如何厌恶,面上却还是要做出一副亲热的模样来。” 笑里藏刀,不过如此。 但也是如此,就显得珍珠的真心难得可贵。她的喜欢便是喜欢,讨厌便是讨厌,她被宠坏了,做什么事只凭自己的性子来,这样的性子,在宫里活不长久。可是偏偏太子愿意护她,将一切烦扰都挡在了这小小的绛色院之外。 张嬷嬷从来没有告诉珍珠,她在尚服局送来的衣裳布头里边发现了多少让女人无法受孕的药物,也没有告诉她,屋里的摆设里边被她发现有多少是浸了对女子身体有损的药水。太子有心不让她知道这宫里的凶恶,他们便不会多嘴。 张嬷嬷摸了摸珍珠的头,这其实是有些逾越了的,不过当事人都不在意。 “良媛若是累了,奴婢让碧水她们铺了床,良媛小睡一会儿吧。” 珍珠也觉得有些乏了,张嬷嬷说这是正常的,因为她肚子里有了小皇孙。 张嬷嬷伺候珍珠躺下,给她盖上被子。屋里摆了冰盆,倒是不热,珍珠闭上眼睛,不一会儿就睡熟了。 张嬷嬷笑了笑,伸手把床帐子给她放下。 张嬷嬷没有儿子女儿,应该说是曾经有过一个女儿,只是她没有遇上一个好男人,因为她生了一个女儿,便被那个男人休弃,连孩子也不要。 张嬷嬷一个弱质女流,娘家也没人,抱着一个刚出生的孩子,根本就没办法,这孩子生下来因为没有被精心的照顾,在一场风寒之中就死了。 后来机缘巧合之下,她进了宫做了太子的奶娘,以前的种种都被她下意识的抛到了脑后,只是那个孩子,她总是惦记着的,那可是从她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 看着珍珠,她就忍不住把她当成自己的闺女来疼。如果那个孩子没死的话,也是如花似玉的大姑娘了,也嫁人生子了。 “嬷嬷,您怎么了?” 碧玉见她双眼微湿,忍不住问了一句。 张嬷嬷笑了笑,带着几分叹息道:“没事,只是被风沙迷了眼睛了。” 这可是在屋里,哪来的风沙? 碧玉也没戳破她的谎言,将手上的食盒提起来给她看,笑道:“姑娘这几日口味倒是怪,竟然想吃臭豆腐了,奴婢闻这味道可觉得臭死了,也不知道这要怎么吃了。” 张嬷嬷道:“这就是有身子人,口味那是千奇百怪的。” * 珍珠睡得并不舒服,一直在做梦,梦里光怪陆离的,让她睡着了眉头都是锁着的。 迷迷糊糊的,她听到了太子的声音。 “……你们良媛呢?” “良媛午睡还没醒了!”这是张嬷嬷的声音。 用珠子串起的门帘被掀起,然后珍珠便觉出有人走到了她身边,干燥温暖的手指在她眉心摩挲,便听太子压低了的声音响起:“……今儿有谁过来了吗?” 张嬷嬷同样压低了声音,道:“午时畅宁院的赵承徽过来探望良媛,赵承徽走了之后,良媛就有些不高兴了。” 珍珠迷迷蒙蒙的睁开眼,看见太子站在自己的床头,周身似乎都蒙着一层光晕。 “……殿下!”珍珠怕他走,一把抓住他的手,迷迷糊糊的叫他的名字:“楚景逸!” 国姓为楚,楚景逸,乃是太子的名字,字轩博。 有人倒抽冷气的声音响起,太子反手握住珍珠的手,摸了摸她有些汗湿的额头。 “你睡吧,我在这!” 听到他这么说,珍珠一瞬间就放松了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