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面有什么讲究和忌讳……” 许连雅一晚上勉强理出来的计划,也不知是否会碰壁。其实如若她坚持,也是没谁能够拦住她的,无论血缘还是法律上,她都是雷毅最亲的人。许连雅爷爷奶奶离世已久,加之雷毅常年在外,老家亲戚早已没联系。她原本还有一个亲大伯,也在九八年抗洪时牺牲了。 许连雅心里还藏着一个“万一”。万一不久之后雷毅就回来了呢。 许彤叹气,“什么讲究和忌讳,还不都是人琢磨出来的条条框框。你爸很久以前跟我说过,要是哪天走了,不用给他买地,浪费钱浪费国家土地。”往事牵起中年女人嘴角的一丝无奈,和细细的皱纹重合到了一起,“万一哪天忘了给他续费,还不给人撵出来了。他就想在家立个牌位,我们住哪,他就住哪。我当时还笑话他想阴魂不散,他说才不是,是守护你们。” 一个“我们”毫无征兆地击中了许连雅心底柔软,印象中许彤提起“前夫、女儿和自己”时态度泾渭分明,而此时三人因为往事团聚到了那个“家”中,撩起那段遥远却圆满的记忆。 许连雅想笑又鼻头发酸,“老爸还有这样煽情的时候啊。” 把行李安置好,许连雅和许彤一块到队里。 接待她们的是支队长,也是暂时替雷毅管理大队的人。许连雅跟着别人叫他杨队。 男人看上去比雷毅要年轻些,目光在许彤身上停了一下。 许连雅介绍道:“这是我妈。” 男人了然地点头,又客套几句。 谈及后事处理,杨队起先官方性地建议正式一些,许连雅坚持一切从简,花圈挽联也不要张扬,参与人员限定关系近的就好。 杨队没多坚持,最后送别会定在次日下午两点。 离开大队,许连雅和许彤驱车前往雷毅的住所,收拾他的东西。 雷毅的住所是典型的单身汉房间,东西少,但好在不乱。 母女分工,许彤收拾衣服,许连雅整理证件。 许彤不时喃喃,“这都穿了几年了,发白了还留着……” 许连雅也自言自语,一个一个拉抽屉,“藏哪了呢,都找不到……” 许彤问:“不常来啊?” 许连雅说:“只来过一两次,他来找我比较多。” 许彤说:“也是。” 各自忙活好一会,许彤忽然在背后叫道:“小雅,你过来。” 语气似含着不应有的轻松。 “怎么了?” 许连雅凑过去,之间许彤不知从哪翻出一个老旧的木质相框,里面是她小时候和雷毅在象鼻山的合照。 “还有印象不?”许彤相框递给她,“你爸唯一一次带你去旅游,还是你上幼儿园大班的时候,去了四天的桂林。” 年代已久,霉菌朵朵腐蚀了相片边缘,上面的男人英气蓬勃,女童还带着婴儿肥,两张灿烂笑脸与背后青翠的象鼻山相映生辉。 许连雅抚摸着那两只小小的脸,不禁微笑,“上次回家没找到,原来被带过来了。” 她也放松地往后面的桌子靠,不想碰倒了一个大纸盒,东西哗啦啦调出来,吓得她抱着相框站直了。 大纸盒里掉出来的东西,让许连雅和许彤都愣了几秒。 都是硬盒的中华烟。 许彤离得近,捡起一包,一捏,竟然还是空盒子。 “这东西还留着,没出息……” “都是我买给他的……”许连雅哭笑不得。 许彤:“……” 相框放一边,许连雅一个一个地捡回纸盒里。 捡着捡着,香烟盒的一角就被水打糊了。 ** 追悼会办得很低调,花圈挽联看不出身份,相片选的是雷毅房间里搜出来的,不知道办什么证件留下的一寸照,做了放大处理。来客只有十来位,没有人穿警服,但一个个脊背挺直,看得出穿了比较正式的衣服。 杨队介绍都是队里的同事,有部分有任务赶不回来或联系不上的暂未到场。 听到这里,许连雅眼神顿了一下。 小小的会场尽收眼底,许连雅还是来回看了好几遍。 许彤拉了拉她手肘,问:“看什么呢?” 许连雅轻轻摇头,“没什么。” 流程走得也很快。 握手环节许连雅见着了梁正,他今天穿了一件蓝色短袖衬衫,一丝不苟的衣领在润红的眼睛衬托下,显出莫名的敬意。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