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大爷承了许连雅的帮忙,站出来代表地说:“孩子叫什么名字?长什么样穿什么衣服的?” “阿扬,许铭扬。”许连雅说,“叫她‘阿扬’听得懂。卷毛——”比了到耳朵下方的长度,“穿白色短袖和黑色背带长裤——”许连雅后悔让她穿了这么灰扑扑的颜色,在这种天色里一点也不显眼。 老大爷不知怎地瞅了姜敏一下。 “大伙记住了吗?南宁来的小孩,说普通话。”又点了一个年轻人,“李家老二不是摆喜酒吗,问问那些小孩有没有看到,还有叫几个人一起来分头找吧,村里、江边、后山,都找找。” 年轻人应过,飞奔了出去。 像许多典型的农村,福沙村的青壮年大多加入广东打工潮,平日就剩老人和孩子留守。这回又是暑假,许多孩子早已南下和父母团聚。只有赶上过年与喜事,村里才热闹些。 “孩子不会乱跑的,一定是看到什么稀奇的忘了时间。” 姜敏虽这么安慰,眼里焦灼怎么也无法掩饰,双手不安地绞着。 许连雅茫然点点头。 “阿扬——” 许连雅跟着到江边的两人,一路呼唤。 昨夜暴雨,浑浊的江水比清澈时更显凶险。江边茅草晃动不时映出有人钻出的错觉。 阿扬会水,但应该不会冒险玩水,除非不小心…… 许连雅不敢想。 带队的是老大爷和另外一个差不多年纪的妇人。 老妇人用方言小声感概:“又是一个‘阿扬’哎,我还记得以前找那个阿扬的时候,漓江也涨水了。” “是吧,年纪也差不多。” “结果在江边找到的是老唐家那孩子……” “好多年咯。” 沿江寻了一路,一无所获。他们与村里那队汇合了。 姜敏眉头皱得像直面太阳光。 “韦四家的东东也没见人呢。” “我家东东爱到处走,但是饭点都会回来,今天到现在还没见着。”说话的应该东东妈。 老大爷忽地右手砸向左手心,“阿扬不会跟东东一起走了吧。” 姜敏说:“阿扬又不认识东东。” 许连雅人生地不熟,只能跟随他们的路线。希望寄托在别人身上,又一层无力感压到她肩头。 “带上雨伞和电筒,往后山找找。” 老大爷最后发话。 路过山脚一户人家,有个老奶奶拄着手杖端坐门前,定定盯着一队人马逼近。 “你们那么多人干什么呢。”问的是领头的老大爷。 老大爷又削削削讲起桂林话,语速飞快,连比带划,许连雅听不太清。 姜敏有些激动地翻译:“说是看到东东带一个小姑娘上山了,应该是阿扬。” 东东妈忽然拍了一把大腿,嚎了一句:“又克他老盖那啦!” 所有人脸色变了变。 许连雅问姜敏:“去哪里了?” 姜敏说:“……去他老爸那。” “他老爸在山里?” ** 阿扬跟着布谷鸟走,摘了根茅草,一路随手鞭打。 路过山脚那户人家,端坐门口的老奶奶喊他。 “东东,又去哪里?” 布谷鸟不回应。 阿扬凑到布谷鸟耳边,“原来你叫‘咚咚’啊。” 东东看了看她。 “咘——咕——咚咚——咘——咕——咚咚——”阿扬自娱自乐。 老奶奶又问:“那女娃子谁啊?怎么没见过。” 东东不理,继续往前。 阿扬朝老奶奶挥手:“我们去找他爸爸。奶奶再见。” 老奶奶手杖敲了敲水泥地,没了牙齿的嘴巴像无花果干:“要下雨啦!别乱跑。” 两个小M.feNgye-zN.CoM